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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女死囚 生命极地写真

时间:2009-01-09 15:15:46  来源:网络  作者:陆萍  阅读:34918次

点转变了过来的。

等“一切就绪”,等“木已成舟”,等“万事俱备”,我们会在一个恰当的时
候,告诉有关的人——火吻燕的故事。

或者,就永远不说了,权当她的故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这样恐怕也没有什么
不好吧?

作为记者,我对她们的这番朴实的话语,怀着深深的敬意。

补记之三:

1998年3 月8 日,晴,万里无云,书房。

案头那架乳白的电话机响了。是火吻燕的声音。她快乐,激动,兴奋。她告诉
我说:陆老师,我昨天整整一夜都没有睡,我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我要告诉你一
个好消息。

我昨天收到了法院下的裁定书,我的刑期又减去了两年半。减刑书上说,我在
监外执行期间,能配合政府积极努力工作。我真是高兴呀。这里面有街道民政科同
志对我的支持与帮助,我是不会忘记的。我前面的路好开阔好光明……

还有,陆老师,昨天,我已在书亭上买到了你写我事的那本杂志——《人民警
察》今年的第一期至第三期。昨天一夜,我看了两遍,一边看一边流泪……我的女
儿也流着泪看了,她说,妈妈,你是苦尽甘来。

我忙说火吻燕,你的那位王先生知道了吗?

她说目前还不知道。我要好好找一个时间,这三本杂志一起给他看。

我会对他说,老王,我以前对你不起,有关我的过去,我确实没有如实对你说。
我不是想骗你,只是真正地是一言难尽呀!现在好了,这三本杂志你拿回去看,有
关我的所有的事情,全都在这上面写了。你看了之后,一个晚上就可以决定我们两
个人的大事的。老王,我等着你的答复。

我说火吻燕,我也等着你的答复呢!



魔鬼之恋

第一章

她说我在丈夫面前,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女人;在魔鬼情人面前,是世界上最
好最好的女人;在警方面前,我是世界上最恶最恶的罪人……居吻雨这“痛苦的颤
抖”是来自那一夜与魔鬼神秘交欢的“狂喜的颤栗”……

人生长途中,爱与恨的一场错乱,美丽年轻的女人就把自己的结局,交到死囚
监房里了……生高、死别,爱情与生命经得起这岁月的沉重吗?

人生的任务,是要借着意识的加深与拓展,把原始生命力整合于自身之内。

——摘自采访笔记

魔鬼情人说,你手指儿那么细的女人,抽烟一定是很好看的……这时记者看了
看她身着的灰蓝色囚服,深信她的悲情故事行将展开的重大情节,一定与这两者有
着密切的夫联。

1995年9 月25日,市监狱女犯大队。

“采访对象:居吻雨,女,26岁,贩卖毒品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我在采访本上记着她的姓名年龄和刑期的时候,其实我却很想在一个空旷的地
方,与她一边走一边谈。然而这却是万万不成的荒唐梦想。

我知道不仅是因为监所的空间有限,更因为囚禁这两个字所包含的法律内涵。

在森严的铁窗下,警容整肃的女警官已将她从监房带出,朝我面前走来。

就容貌而言,这是一个绝对出挑的年轻女子。匀称的身材,白皙的皮肤,乌黑
亮泽的前刘海下闪着一双黑沉沉的大眼睛,细直的鼻梁下是棱角分明的红润双唇。

在我的采访开始之前,大队的女警官正在对她说着一些什么。

她们在说什么当时我没在意,我只是意外地发现女犯居吻雨的眼眸中热泪涌动,
有种诚恳与感激来自深深的心底。我再回头去看,又发现女警官的眉眼慈爱得像个
老母亲。

这爱中有严、严中有爱的一瞬,让我感受得这样具体而实在。其实女警官的年
龄并不大,穿上红红绿绿的便衣时还只能是个“阿姨”。可是在这社会意志及自然
人性被升华了的特殊时空里,警官与母亲所闪烁出的光辉,都一样的神圣一样的伟
大。

我感激警官,在我到达这个名叫居吻雨的女死缓犯最深处的灵魂密室之前,她
已为我打开了重重大锁。

我说居吻雨,今天我们谈谈。我用平心静气的目光,注视着她好长一会儿。

她的目光立即由明转暗,迅速从我脸上收回了视线。接着,她双肩微颤起来,
两行热泪重重地滴落在手背上。过了一会儿,她停止了啜泣。显然已深深沉浸在对
往事的回忆之中,端肃的眼神凝视着不远处的铁窗……

一切该从何说起呢?居吻雨所面对的这一残酷事实,确实令人不忍提及。

我说,居吻雨你把心里想说的话,告诉我好吗?话出口后,我为自己今天的平
静暗暗吃惊。也许是“这里”的氛围使然。被采访者的“事情”越大,我们讲话的
声音就越轻。

是的,既然是已被判了死缓,一个人最基本的最首要的生存需求,都已“危在
旦夕”;人世间最重最严厉的惩罚已经降临到她的头上,我们还有必要对她声色俱
厉吗?

她抬眼看着我,着意点着头。盈眶热泪大颗大颗掉下。但是她没有用手去擦,
整个身子纹丝不动。

我悄悄地搁下了笔,望着她也端坐不动。我怕稍有声响,便会突然惊皱她心灵
的湖面。

沉默了分把钟。

她移开视线,一字一顿狠狠地说:他叫我去——做人,他叫我去——享受,说
抽了这烟心里就好舒畅呀。他还叫我吸进去不要吐出来。我当时心里烦呀,心里空
虚呀,我就听了他的话,照他的样子吸了第一口。

吸进去后,他叫我拼命往下咽,咽……后来,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后,我就对他说,这东西不好玩呀,我不要吸了。

他说吻雨呀,你现在不懂,你是刚刚开始呢!往后你多吸了以后,你就知道我
的好了。我这让你做神仙了呀……

她那还算标准的普通话里,露着广西的口音。说话时将“做人”、“享受”这
几个字音,咬得很特别很耐人寻味。这特别的口音里,或许就透着一份大大的彻悟。
末一句:就让你做神仙了呀,那腔那调真是浸泡着又悔又恨的血泪。

她的这段开场白没头没脑。但我料定是一直堵在她心尖口的话。


我问,居吻雨你说的“他”是指谁?

她狠声毒气地说,我指“第一被告”。

第一被告与你是什么关系?

是一个朋友……是我的男朋友叫阿良……

我说,噢,知道了,就是那个已被判处……判处了极刑的人。

她点了点头,接着是一阵沉默。

我说居吻雨,他说的叫你“去做人去享受”,是否让你去“追龙”?

这“追龙”的说法,是我在近期采访中刚获悉的吸毒暗语。当微微幽火隔着一
层薄薄的锡纸点燃时,那锡纸上的“白粉”(海洛因)便被熔成液体小珠珠滚来滚
去,还不时会冒出缕缕轻烟。这时吸毒者再用一根吸管去追吸那袅袅上升的烟缕入
口,便谓“追龙”了。

不料她一听“追龙”便连连摇头说,不不!我起先不会这样的呀,我不是这样
的人呀,如果我知道这是在吸毒,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干的呀……

看来,她一听就知道这“追龙”是什么意思了。

居吻雨说,记者你不知道,第一被告当初是把这东西弄进香烟中骗我抽,等我
上了瘾后,再向我挑明。可那时我已经来不及了。

我说居吻雨那你又是如何搭上这个让你“做神仙”的男人的呢?

看得出,这时有不迭的悔恨,从她明澈的眼眸中滚过,将她的五官弄成难看的
一团。她抬眼诚恳地看着我说,这个事说来就长了。我说那你慢慢说与我听吧。

她将两手的手掌贴紧插进并拢的双膝间,顿了一会儿,眼睛看着别处说,是我
有眼无珠、是我恩将仇报、是我的罪过呀……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怎会坏成这个
样子呢……出事情以前,我们在家乡是个体户,我丈夫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不小,
我一个人经营着一家旅馆,几年下来生意很好。我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丈夫一年到
头在外面跑呀,一天到晚就是挣钱、挣钱、挣钱,除了挣钱还是挣钱。

我说居吻雨,你丈夫挣钱不是很好么?

她说我不知道好在哪里呀,真的,记者,至少我在当初是这样想的;事实上也
是这么回事呀,光有钱顶什么用呀?

居吻雨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用了一种委屈的口气。这时我看了看她身着的灰蓝
色囚服。我深信她的悲情故事行将展开的重大情节,一定与这两者有着密切的关联。

居吻雨继续告诉我说,儿子生下来自然有人管,不用我操心。我只要每天早上
醒来下楼去收上一天伙计们做下来的钱,就算一天的事做完了呀,就没得一点事了,
就不知该去哪里了呀。我的心里懒懒的,啥事也提不起精神来,再讲提起了精神又
去做什么好呀,丈夫赚来的钱,我由着性子花就是了。钱这东西,当时在我心中是
最贱的了。

我说因为得来不用费心是不是?

她抬起眼睛看着我说是的,真是一点儿也不用我去费心,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花着心里还来气,为什么?因为丈夫给了钱就名正言顺地不在家了。我不要他给的
钱,我只要他在我身边,陪我说话呀,可是丈夫他就是没空在家,光让钱陪着我,
这有什么意思呀……居吻雨的话尾喜欢带着个“呀”,几个“呀”一说,直让人想
起“春闺幽怨图”。

记者,我说的事都是在当时,当时是这样想的呀!那次,我怀孕六个多月了,
妊娠反应还丝毫没有减弱,再说人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随便我买什么衣服回家来
穿,都像个五八怪。我怕出门去,老是一个人呆在家中。

这一天还真好不容易地把他给盼回来了,我心中真是高兴。

当夜他开车陪我在当地最大的酒家里吃了一顿晚餐。他说在房间门后的那个紫
色包包中,有他给我从国外带回的几件我会喜欢的东西。我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东
西,我就要你人在家里就成了。他喜滋滋地眯着眼睛看着我……他好像是忙得不得
了,才一顿饭的功夫,台上的手机就响了十几次,拿起电话一说就没个完了,真让
人太扫兴了。起初我相信他说的话,“忙过了这几天就好啦”,后来这几天过了后,
他却比前几天更忙了呀!次数多了我就不相信他了。他说你过不了几个月,就要生
小孩子了,我不走远了,陪着你好好的把我们的儿子生下来。

他这个人就喜欢儿子,自我怀上后,凡讲到这个事,他开口闭口就说“我们的
儿子,我们的儿子”了。

听他说不出去了,这一夜我睡得特别舒坦特别踏实。

到了第二天早晨我醒来时,发现他早早就起床了。我赖在被窝里,想等他进房
间来再起身。

我美美地等呀等呀,谁知我一直等到了中午都不见他的影子。我心里有点不踏
实了,起来一看,果然发现梳妆台上压着张纸条,上用大黑笔写着几个字:

“老婆,我又要出去一趟了,带回来的钱都放在床下的皮箱里,等我回来。

老公“

那后面落款写的“老公”两个字足足有半张纸大。我当时气得差点晕过去!我
把纸狠狠撕了,把那个紫包包也狠狠一脚踢得老远,谁管它里面是什么东西!真的,
一连好多天,我的心中灰落落空荡荡地烦得说不清楚。

我说居吻雨你好大的脾气,这包你还没打开就乱踢?

她说踢到他要命的东西,我才解恨呢!可我没解到恨,包里全是打不碎的东西,
小孩子的水晶小皮鞋啊,外国的小衣服啊,给我的挂件啊手镯啊,还有一些比较精
致的内衣什么的。

他这一走,不告而别。一走竟走了整整五个月呀,比平时任何一次都长!我真
没想到他会这样呀。我在医院里生下儿子后,妇产科病房里每天人来人往,来探望
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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