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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甲 (全集) 第1、2部

时间:2006-10-08 20:59:52  来源:网络  作者:哥们儿  阅读:49748次

  “啥事?”
  老房谨慎地苦笑着说:“咱哪知道啊,又不是领导。”
  王向东默默地走开了,心里有些空荡,又很迷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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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马卷二:凌乱青春(1979-1987) 第一章-05林红霞,激将法

  林红霞连歇了三天,还没有露面,王向东有些坐不住了,心里越来越没底,不知道她弄的是哪出,又不能去跟luo瘸子打探。这天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确定姓luo的要连值后,王向东一出厂门,就奔了林红霞的家。
  敲了半天门,林红霞才出来,一见王向东,顺手就要关门,被王向东一把顶住,挤了进去。
  “咋不上班呢?”
  “用你管?你是厂长还是书记啊。”
  王向东在《奇袭白虎团》的连环墙画前一屁股坐下,掏出烟来点上,望了一眼林红霞,发现几天不见,她居然憔悴了许多。就问:“真病啦?”
  “假的。”林红霞话一出口,泪就下来了,大把地往下揩鼻涕,顺手抹在鞋帮子上,伤心得不行。
  王向过把烟往脚下一扔,心虚地威胁:“你别弄这手儿行不?冷不丁来个串门的,还以为我把你咋样了呢。”
  林红霞听他一说,一下坐在床上,哭得更猛烈,边哭边说:“王老三,你对我到底是啥态度?”
  “啥态度?什么啥态度啊?你要说什么?”
  林红霞仰起脸道:“离婚,我要离婚!”
  “跟luo瘸子?”
  “废话!你咋想吧!?”
  “你什么意思?”
  “我要真离了,你能娶我不?”
  王向东一下站起来,急迫地说:“林红霞你别刺激我啊!”
  林红霞忽然冷笑起来,断然说:“我就图你一个干脆,你要不娶我,我就不离了。”
  “你别一惊一诈的,看我心脏好不是?到底怎回事?”
  林红霞说能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我跟瘸子摊牌了,说我怀上了,他就知道是我外面有了人,问我是谁我不说,就打起来了,给了我一脚,踢在肚子上——说着,泪又来了:“当晚去医院,人家说孩子完了,给流了——呜呜,没想到他一个瘸腿还有那么大劲。”
  孩子流了?王向东忽然感觉一阵莫名的轻松,又完全地高兴不起来。他仔细地看了看林红霞,心里又气又怜,一时竟没有话。
  林红霞继续说:“他猜到是你了,不过我没认帐。”语气中虽然并没有邀功的意思,王向东多少是有些感激的,他叹了口气,也没有把前几天luo瘸子在厂门口向他发威的事说出来。
  林红霞说:“你猜怎么着?一看孩子没了,他居然有些后悔,说不如留住呢。哼,我明白他的心思,他那玩意不行,也怕别人甩闲话,倒不如好歹让我挺着肚子给他装回面子呢——你说他还叫个男人吗?”
  王向东问:“你现在打算怎办吧。”林红霞道:“还能咋办?你也不敢要我,我还能离婚?丢不起那个寒碜啊,满九河也没见几个为了爷们不中用离了的,还不叫人笑掉大牙?唉,我认命。在气头上的时候我也喊离婚了,结果把姓luo的镇住了,给我跪下了,他栽不起这个面子,男人一那样就彻底完了。不管怎么着,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他这一脚丫子。”
  王向东愣了下神,说:“行了,我这绿帽子也给他戴得够缺德了,以后你们两口子安心过日子吧,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还找我老三,我照样给你们出力。”
  “那——哪天我想当妈了,再找你帮忙行不?”
  王向东皱着眉还没说话,林红霞先冷笑着“哼”了一声,有些凄凉地说:“算了吧,跟你穷找乐呢。这两天我也想了,咱俩早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与其闹得里外都不是人,还不如好说好散,以后见了面也少个尴尬。老三,说心里话,我从没指望你能怎样,今天你能来看姐姐,我也就知足了,我不会为难你。再说了,这事真传大了,别人也得说是我勾引你王老三,毕竟我是个过来人啊。唉,我就是这么个命,有苦说不出啊。”
  王向东被他说得沉闷,低头拣起被踩灭的烟,接着点上了,闷闷地吸起来。他没想到林红霞这等泼妇在关键时刻还能识得大体,庆幸之时,不由得也高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既没了厮混的情趣,又出了这样的事,一起坐着就想不起话来,王向东最受不了这种气氛,强压着抽完半棵烟,起身道:“你好好歇几天,有事言声,只要我能办的,一准帮你。”
  林红霞看他走两步,突然说:“老三。”王向东站住,看着她。
  “以后啊,对你媳妇好点儿,在这事上啊,你算欠人家的。”
  王向东没说话,开门出去了。
  接连几天,一到厂子门口,王向东就少有地规矩,提早下了车,溜边推了走,其他人还是鱼贯而入,他心里也不长火。他知道姓luo的兴许就在什么地方监视着他呢。他不想跟姓luo的交锋,没意思。而且他自己也先觉得亏心。
  不过有时候,他又突然会生出一股无明火来,要主动找姓luo的打上一架!虽然林红霞肚子里的没有成形的孩子并不叫他觉得何等亲切,可也不能这么就叫姓luo的给消灭了啊,想起来,不由得憋屈。
  一个礼拜后,林红霞还没来厂子,王向东倒没怎么嘀咕,倒是瘦猴沉不住气了,叫住他问怎么回事,王向东说:“她又没别我裤腰上,我怎知道?”
  “噫,你们不是亲密战友吗?怎么你都不知道?”
  王向东立刻就急了:“我跟你妈还亲密战友呢!”
  “嘿,你他妈受哪门子病啦?”瘦猴不忿地斜他一眼,溜达到别处去了。王向东这才感觉失态,想解释两句,又觉无趣,也就由他去了。
  王向东这两天的确不怎么上心林红霞的事了,虹桥市场那边的生意已经开始上新台阶了,上海那边的衬衫、手表都到了,批发皮鞋的地方也终于找到了,又凑了几样小电器,新焊了货架子,往市场里一戳,一下子档次就上来了。
  原来的小百货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因为薄利多销的缘故,赚得钱也不算少。可是苦了跟他们争主顾的胖大嫂,渐渐已经支撑不起。中间就闹出事故来。那天秦得利打来电话,说摊子叫派出所给抄了
  王向东一听就急了,说派出所咋啦,市局来人咱也不尿他!咱没犯法啊,没犯法他们就管不着。请假去了市场旁的派出所,才知道事情已经解决完了。秦得利正在派出所跟人家耍赖呢,说要人家包赔损失,还得给他恢复名誉。
  一问,才知道敢情那胖大嫂的侄子是管片派出所的所长,胖大嫂一看他们的货价太野蛮,就告诉了所长,所长警惕性高啊,说卖那么低的价钱,货的来路肯定有问题,派人来就给抄了,连秦得利一起带走调查,结果发现是冤枉了他。
  王向东赶紧把秦得利拽走了,说你别借着锅台上炕了,派出所是你讲理的地方吗?给个台阶你还霸着不下来怎么着?
  秦得利说我也没想跟他们怎样,我就是玩一造型,给那些看热闹的人瞧呢,让他们知道我这张脸不是好惹的,为以后在体育场这片混起来打基础哪。王向东说你脑子里怎么都是流氓套路啊,快给我用在买卖上来吧。
  转天高档货就上架了,还用红布写了条幅,挂在车上曰:“要想摇起来,穿戴上海牌”!
  当场就围上很多人来,秦得利和王向东乐得脸上全是褶子了,过了十几分钟,秦得利就有些烦躁,怎么这些人光看不买呀?王向东说你怎么养活孩子不等毛儿干呀,心急吃的了热豆腐吗?咱这是大买卖,得沉得住气,别把自己弄得跟小市民似的没水准。
  秦得利说我就小市民咋了?王向东不屑地说:“除了当流氓,我看你也没别的前途!”秦得利得意地笑起来。
  这一天只卖了点儿零碎,王向东也有些不甘心,表面上还不好露出来,不然秦得利那嘴就更闲不住了。
  三天后,秦得利可就急眼了。直接把电话追到厂子里:“老三你把我坑苦了,这几天连饭钱也没挣出来!上海牌,几吧呀!一件也没卖出去,全是看摆设的,没有掏钱的呀。”
  王向东压低声音道:“别急,万事开头难嘛,再坚持两天,我歇班时候去救场。”
  “操,那个破班上什么劲?你这来回来去地折腾累不累?”
  看看左右,王向东说:“我这可上着班呢,你别给我添腻啊,下班我找你去,咱商量个好计策。你现在也不用鸡僻眼子似的嘬不住劲啦,忍着先。”不容分说先挂了电话。
  旁边的问:“谁呀?”
  “我干儿子。”
  “听着象秦得利呀。”
  “那你耳朵该住院了。”
  心不在焉地上着班,王向东的脑子可没闲着,下班钱终于想出妙计来,喜洋洋奔市场找秦得利去了。俩人眯边上一阵嘀咕,秦得利乐得直抓耳朵。
  到摊上没一会儿,秦得利嘴就开始碎起来:“哎,这哥们儿,摸多半天啦?摸脏了别人还怎么要?”
  碰上一个不省事的,眉毛一跳说:“做买卖还怕看咋得?又不是生孩子。”
  王向东啦一把正要上火的秦得利,笑道:“给个面子,你们俩都省两句——不过这哥们儿也别怨我嘴臭,这上海牌还就是金贵,您要有心,就瞧准了挑,不然还真给我们哥俩在意着点儿,我们可指这个吃饭呢。”
  “耶,听你这么一说,是瞧不起我了?看我不象用得起上海货的?”
  “就你?”秦得利的嘴快撇到体育场外头去了。
  “切!别说你这么个狗烂摊儿,就是百货大楼,哥们儿我要来了脾气,也买得起?”
  秦得利鼓励道:“吹,吹,接着吹啊,趁着风小赶紧吹,一会儿扇了舌头别跟我们讹药费啊。”王向东则继续赔笑:“兄弟你要真有那本事就现一把,先把我这摊买了去,我放鞭炮给你送行。”
  “骂我?”
  秦得利说你买不起就别废话了,我们这是高档次的,不是烂货,谁想摸两把就摸两把不成,臭要饭的样,也用得起上海货?
  年轻人脖子一横道:“就冲你看不起劳动人民这意思,哥们儿就得灭灭你的威风,手表衬衫皮鞋,给我配个全套的!不就钱嘛!”
  王向东一边忙不迭地给他找匹配的号码,一边恶狠狠瞪一眼秦得利:“狗眼看人低了吧?赶紧给这兄弟包好了吧!”
  秦得利忍着笑闷头找东西,年轻人仰首道:“不用包,我就直接装备上了,一会儿把我身上这套给来个袋子装上就成啦。”一边就点钱,当场把钱夹里的零钱都算上了,好歹没栽面,还真凑齐了,一手交了钱,一边还不服气:“今天是出来随便转悠转悠,没带那么多银子,要不我把你摊子全包了!哼,我就看不起那些看不起别人的!”
  王向东一边伺候这位穿戴着,一边捧他;“还就是,人不可貌相。兄弟你今天算给他上一大课了,他还就欠这么栽!不撅他一回面子他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利子,愣什么神儿?还不把手表给上了弦对好时间?”年轻人不屑地说:“别介,我还信不过他呢,就这么给我吧,回去我跟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对去。”
  “高,就是高。”王向东看那人戴上手表,又把袖子挽起来,晃着胳膊不可一世地走了,当时忘了笑,居然被这造型给弄得发起傻来,后面的秦得利早坐在地上,揉着肚子一个劲喊“抽筋了抽筋了”。
  王向东回过神来,呵呵两声,逗逗一把票子道:“比卖打火机跟袜子过瘾吧?”
  “过瘾,过瘾,哈哈,要都这么卖,更他妈过瘾啦,哎呦,老三你说全九河得有多少这样的傻冒?够咱赚几年了,哈!跟你一块儿做买卖真他妈好玩儿,你个混蛋是怎么想出来的?”秦得利边笑边跺着脚。
  “激将法,这叫激将法懂不?”
  “哪个高人带你上道的呀?够邪!”
  “切,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干什么事你只要肯往里扎,琢磨来琢磨去就出彩儿了,勤劳致富嘛——光靠手脚勤劳还不成,脑袋也得勤劳啊。”
  王向东不知道,他这一勤劳,没出三天,可就给秦得利的脑袋勤劳出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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