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走邪道浪子栽跟头 昔年途穷生计难,今日横财花不完; 呼朋嫖娼包二奶,挥金如土似发狂。 近来赵大妈的老二儿子对赵大妈很关心,经常开的士来看她。这天早晨他给李红艳送来一张青年话剧团今晚演出的票。李红艳说她对话剧不感兴趣,这些天她忙着准备函授考试。干哥说:“函授课考试算什么,纯粹是一种形式,只要你交上学费、课本费、试卷费、结业证书费……到时不管你有没有答卷,都照样发给结业证书。要不然,录用时谁去看你的函授资格?再说,我这话剧票来之不易,是昨天日本议员小林杉子,搭乘我的的士时送的,因为他们今天一清早,有急事飞回东京,来不及看今晚的演出。你知道今晚演的是什么节目?莎士比亚名剧奥赛罗,不去看太遗憾啦。”李红艳说:“我读函授不单是为了证书,是要对自己负责。考试是督促和检查自己的学习成绩。况且,我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放心。你不是有两张票么,同嫂子去不是正好吗?”“孩子让我妈看就行啦,你嫂子可比不上你聪明有学问,她就只会听评剧,京剧还凑和听几句,话剧她屁也不懂。你不去,不给干哥留点面子吗?”李红艳知道,不去的话太伤他的心,只好答应去。晚饭后干哥开车来接她,轿车经过新街口、西单等热闹地段,驶入宽广的长安街时,华灯已上,大街上小车一辆接一辆,六条车道摆的满满的,亮着各种标记的灯罩,色彩缤纷,在长安街两旁明亮的路灯照耀下,远远望去,像六条色彩斑斓的火龙一样,慢慢地蠕动着。首都的夜景,多么华丽壮观诱人啊!不一会,进入王府井大街,只见不断变幻着的霓虹灯下,两旁新盖的几座大楼,巍巍然多么壮丽啊!进入青年剧院演出大厅,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早已挤满了。他俩坐的是楼下第三排正中央,是最好的座位,剧情很动人,演员功底都很高,她曾看过《莎士比亚戏剧集》原著,对演出情节体会更深。无奈干哥啰哩啰嗦,老是说话:“干妹,你怎么搞的,还没对象啊!你的年龄一年比一年长大,总该为今后的日子考虑吧,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究竟是什么条件?”“我很忙,每天要看报纸和杂志,还有函授课,没有空闲时间瞎想。至于将来,我不是有个孩子吗?我才不想找麻烦呢?”“你这就错啦,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一个人生活不觉得寂寞,也该出来玩玩,快乐快乐,有福不享受,过期就作废,红不过三十,不要虚度年华,等到人老珠黄不值钱时,后悔可就来不及。”“年轻人应该抓紧时间学习,莫等闲,白了少年头。你想,白白浪费了宝贵时光,多么可惜啊!”“看不出干妹子还是一个书呆子呢,读书有什么好,你看我才念过几年书,可我现在开的士,碰着好运气的话,一个月可赚几千块,人家大学教授半年薪金才有这个数。咳!读那么多书干啥用?”“人各有志,各人有各人的人生观,各有对生活的态度。干哥你开你的的士,发你的财,上帝祝福你一辈子快快乐乐,顺心顺意就好啦。”李红艳实在有些厌烦,但又不愿太得罪干哥,赶紧扯开话题说:“奥赛罗太愚昧,太残忍,这跟他的文化水平太低有关系。”“其实,这是由于他是奴隶出身,黑人的野性太大。他根本不懂得爱情,不懂得怜香惜玉,竟把一个贵族出身的白人小姐活活弄死。哼,这老黑奴,以后该打光棍,悲剧,活该!这种戏没劲。妹子,明天晚上我带你去‘欢乐歌舞厅’跳舞,活动活动筋骨,生命在于运动,包你轻松愉快。”“我对跳舞不感兴趣。”“到大富豪酒店夜总会唱卡拉OK吧。”“说实在的,我对这些玩意都不感兴趣,你另找别人作伴吧。”李红艳好不容易熬到散场。干哥又请她到前门老正兴饭馆吃小笼包,然后才送她回家。第二天早上,赵大妈告诉她,“老二这两年赚些钱,买房子,置高级家具,近来经常到外面胡吃海塞,呼朋喊友,交些不三不四的女朋友。经常三更半夜才回家。上周的一个晚上,他老婆工厂上夜班,她叫他晚上十一点钟到右安门桥头接她。可她一直等到十一点半,夜深心发慌,自己走回家,行到半路玉米地前,被一流氓拦住,她边退边哭。看见有个男子从路边走过,但并不理她,最后被流氓迫入玉米地里弓虽女干。其实,那个走路不管她的男子,正是她丈夫老二。老二那天晚上在酒店多喝了二杯,回家时已是十一点多,赶去接老婆时,见一流氓正在赶一女人,他才不管闲事。谁知到了右安门桥头等啊等,等到十二点还没见他老婆,想先回家看看,回家途中见前面一个妇女边走边哭,凑近一看正是他的老婆。原来他老婆被流氓迫近老玉米地时,窜上前把她拖进玉米地里按倒弓虽女干,事后还抓点泥沙塞进她的阴道,抢走她的手表后才跑掉,老二只好跑回家里开来的士,把她送到附近医院急救室,请来妇产科值班医生作阴道冲洗,服药打针预防妇科感染,然后回家。回到家里两人大吵大闹。老二骂她乖乖地被流氓弄,贱货,破鞋,当时为何不撞死拼死,却也干净,现在还有面目见人!他老婆反唇相讥,成天在外面胡搞,不及时到桥头车站接她回家,路见坏人欺人干坏事,袖手不管,致使老婆被人侮辱伤害,这叫报应,老天有眼。……老二恼羞成怒,发疯似的揪她头发,狠狠揍她。她打电话告诉二位兄弟,二个兄弟都非常生气,几次到他家来找他不着,声称等找到老二时,定把他揍死,给妹妹报仇雪恨。吓的老二这几天不敢回家,晚上躲在哥们家里过夜。我怕长此下去,倘被坏人教坏,或被人拖下水犯了法,那可怎么办?请你看在干妈分上,帮助他,开导他才好。”李红艳想起当年分娩时,多亏他帮忙联系住院分娩,否则,没有户口,困难可就大啦,产后若没有赵大妈的照顾,也很麻烦。因此,只好违心地答应下来。晚上,干哥开车来接她到快活林歌舞厅。几位哥们早坐在那里,见他带李红艳来,都纷纷睁大眼睛看,有的还咂嘴弄舌地羡慕不已,乐曲开始,便有小伙子迫不及待的抢先过来请她跳华尔兹。一曲终了,又一个高个子过来请她跳快四步。只见别的人或两男,或独跳的斯高、探戈。有人跳摇摆舞,接着大伙跳恰恰舞,伦巴,纵情地跳,扭动屁股,动作越来越粗野,甚至有人把她紧紧搂住,紧贴她的胸脯,摇头摆脑,试图吻她的脸颊,耳鬓,动手动脚,下身乱撞乱碰,……干哥也嘻嘻哈哈地跟着瞎起哄。李红艳憋着一肚子气,但终于忍不住,愤愤离开舞池。径直向外走去,到公共汽车站乘车回家。舞池众弟兄还以为李红艳急于上洗手间方便呢!
翌日晚上,干哥仍驾车来接她。李红艳说孩子病了,无论如何不能出门,任凭干哥怎么说,她就是不理睬,自个儿坐着吹电扇,边看报纸。干哥等许久,觉得没意思,扫兴地沉着脸回去。
一天下午,李红艳接到昆明电报,是弟弟拍来的,说爸爸突然中风去世。她想急忙回去奔丧,但也见不到爸爸最后一面了,等赶到家时,丧事也办完了。只好把积蓄的二百元电汇回去。过几天才接到弟弟李义生来信,方知家里突然发生变故的原因。
却说昆明李国栋的邻村,有位姑娘叫钱桂芳,是李义生的初中同班同学,其父虽是农民,但从事养殖业和经商非常高明,是村里的万元户。他见李国栋已落实政策,补发工资,不日可回北京,想把女儿许配给义生。托媒人来提,国栋见钱女长相姣好,性格温和,人品不错,况是义生的同学,见义生并无反对意见,便一口应允。钱桂芳有一位哥哥叫钱贵发,心怀大志,不满足其父做小买卖,和承包几亩鱼池的小打小闹现状,一心想发大财。终于与镇里摆衣摊的堂兄钱富友谈妥,两人合伙到广州买时装,钱贵发出资金,钱富友有经验,出主意,有一套经销办法,将来获利按7:3开。两人到广州后,见广州繁华市面,高楼大厦林立,街上人物拥挤,衣着讲究,走路有派头,有神气,饮食精致有讲究,样样都比家乡好。特别吸引他们的是广州的女人,穿着鲜艳的紧身衣裙,更显得体态妖娆,白嫩嫩的皮肤,娇俏的容颜,娇滴滴的声音,多么令人可爱!比起家乡姑娘还多了一份洋气、灵气和秀气,令他俩赞叹不已。这天他们买好了时装,送到火车站托运,晚上在旅馆附设的餐厅用饭时,见身边一个外省妹,著时髦敝肩粉红色衬衣;胸部高挺随着呼吸动作起伏,让他俩想起里面藏着一对鲜嫩富有弹性的乳峰;套着浅黄绿色的迷你裙,包裹着丰硕的臀部,走路时一扭一扭地晃动;淡妆含笑地不时向他俩丢眼色。看着她那雪白肌肤,阿娜多姿的身段,不时扭动的臀部,两个初出道的小伙子已经欲火中烧,不自觉地多瞟她几眼……糊里糊涂地吃完饭,回卧房洗漱毕,正要熄灯睡觉,忽闻敲门声,问道“谁?”“是我!”听声音是个女人声音,钱富友开门一看,正是晚饭时看到的那位外省妹。她微笑着瞟他俩一下,娇滴滴,嗲哩嗲气地说:“噢!原来是你们俩住这里,对不起,打搅啦!我就住斜对面的那间,我姐姐要抽烟,可是打火机打不起火,请您借用一下,用后马上送回来好吗?”“没关系,”钱贵发边说边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珍贵的打火机递给她,顺势握住她的手,我的天哪,只觉得柔软、温烫、嫩滑、舒服异常,似有一股电流直通脑门,撒不开手,见外省妹扭妮着说:“甭这样,甭这样好吗?”但看来她并无抗拒躲开之意,竟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拦腰搂住。外省妹装做要挣脱的样子说:“我生气啦,我告诉姐姐去。”但又不像真的用力要走开的样子,轻飘飘地说:“你究竟要干什么?”钱贵发也学着她嗲声嗲气的语调说:“没什么,就是喜欢你。”她凑过脸去挨着他的耳朵,悄悄地说:“爽快说吧,要打洞吗?好,给二百块。”“哎哟!我的妈哟,弄一下要这么多钱呀?”“老板,您太小气啦,不要就算啦。”说完她推开钱贵发,装做要走的样子。“给你五十元吧!”“哎!老板,你刚从乡下来的吧,不懂行情,我们在深圳一次二百块三百块,遇见个阔气的香港佬,抽出一张大牛五百块,我这给你占便宜,你别占了便宜还卖乖。”“给你一百块吧!”“快放手,楼下刚来电话,香港仔催我快去哪!就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情意,给我一百五十块就行啦。”“行,行,听你的就是。”说完就拉她上床,“甭急,钱先拿来。”钱贵发急忙掏出钱夹,抽出一百块和五十块各一张给她,然后……。钱富友本来躺在对面床上,脸朝另一边装睡,突然间转身坐起来喊道:“不行,要是警察来查夜可就糟啦!”外省妹应道:“放心吧,这星级酒楼,警察不会来的。”钱贵发咆吼着对钱富友喊:“狗咬耗子(指老鼠)——多管闲事,睡你的吧!”……天已大亮,两人懒洋洋地醒来,外省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房间了,钱贵发瞥见地板上提包的拉链松开着,衣服都零乱的扔在椅子和地板上,急忙摸出枕头下的钱夹子一看,里面空空,钞票全没了。手表、戒指也都没有了,连衣袋里的零钱也都被掏空。急忙翻出短裤,见暗袋被剪开,里面买货剩下的一千二百元也被掏去了,这下可惨啦,钱贵发吓的面色青灰,连喊:“完了,完了。”李富友见状叹息:“倒霉透顶。”两人捉摸,推测昨夜那个外省妹不是鸡,是只狐狸,事先装模作样,要先交钱后打洞的姿态,不过是为了分散他俩的注意力,使他俩麻痹,放松警惕而已。后来,可能用点催眠药或麻醉药之类,把他俩弄昏睡过去,便把所有值钱财物偷光。这种事情报警不但无益,反惹麻烦——广州这么大,到哪里抓她。而嫖娼是违犯治安处罚条例的。倘若消息传到老家去,让老父气死,被人拿去做茶余酒后谈笑的佐料更难堪。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待出门看斜对面房间,全无外省妹魂影。幸好,皮鞋的鞋垫里藏有二张一百元的钞票,可以作回家路费。
却说二钱回昆明后,把在广州上当被盗之事瞒过父亲,等时装运到后,因款式新颖,以港澳时髦货进行推销,很快卖出一大批,但不到一周时间,满街服装摊、铺都挂出同样款式时装,价钱一降再降,最后,零售价较广州批发价还要便宜。明知是仿制他们时装的本地仿制品,可时装款式并没有专利权。没办法,最后只好把剩下的时装贱价售出。钱父一生嗜钱如命,吝啬出了名,今见儿子初出茅庐便亏血本,痛澈心髓,终日怨天尤人。钱贵发发誓,一定要把亏本赚回来。便向亲戚朋友们筹措资金,连同已有资金共三万余元,购买进口香烟“万宝路”和“555”。雇了一辆卡车,假装成运输云南特产往北方卖。在云南境内,本地人送钱做人情,较容易蒙混过关。不日到了××市郊外,碰见一个稽查队,拦住卡车进行检查,发现是运送走私烟,便气势汹汹地扣车,声称要追捕货主,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吓跑货主而已。然后叫司机把车开到偏僻的空房里,把烟卸下来。说是看司机模样可怜,从轻处罚,勒索司机一些钱后放他走。司机以为脱险,开着空车抱头鼠窜地逃回云南。几个稽查队员化整为零,把进口烟分成多次卖出去,把钱私分,各自发了一笔横财。俗语说:“国不富,贪官富。”钱贵发当时躲在远方,见警察气势汹汹,以为他们要撒网捕货主,不敢久留,掉头就走,像丧家之犬,漏网之鱼,连夜乘火车逃回昆明。这次全军覆没,颗粒无收。把钱父气的搥胸顿足,不吃不喝,呼天喊地,全身直打哆嗦,气喘呼呼。债主们虽说是至亲好友,获知消息,知道这次借的钱,肉包打狗——有去无回,怎肯甘休,你一言,他一语,纷纷翻脸不认人。钱贵发只好变卖家产,从鱼池、电视机、录音机,猪鸡狗,到居住的房子。一家人只好搬到堆放杂物柴草的旧房住。钱父一连多天不吃不喝,又没钱送医院治疗,拖了十多天,终于呼鸣哀哉。李国栋当初看在未过门儿媳的亲戚分上,借给大舅子四千元,是他下放多年来补发的工资,和平日省吃俭用的心血。眼看别人都登门迫债,追还借款,他看着未来的亲戚倾家荡产,于心不忍,更翻不开脸皮迫债,最后见他家产都已散尽,自已分文没拿到,心又不甘,说心痛也好,气不过也好,反正头昏脑胀,心情懊丧。一个多月后的早晨,感到头重脚轻,天眩地转,李义生跑到村诊所买些脑健灵服。中午上厕所时一跤跌倒,昏迷不醒,等到邻居发觉,急找平板车,跌跌撞撞地拉到公社中心卫生院进行抢救,结果人财两空。李义生这时才打电报告知北京的姐姐。钱桂芳遭此巨变,父亲已被活活气死,家产都被哥哥卖净,哥哥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一个弱女子怎么生活下去?在亲族的倡议下,只好投奔未婚夫家,又在亲戚说服下,草草登记结婚。不久,取得初中毕业证书,收拾贵重用品,一同上北京。李红艳已收拾好父亲原工作单位分的三室一厅套房,购买床铺桌椅,生活很快安定下来。又多亏李福生,要求大学领导照顾,安排李义生夫妇在大学动物室和托儿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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