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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女死囚 生命极地写真

时间:2009-01-09 15:15:46  来源:网络  作者:陆萍  阅读:34618次


她说来到这里后,想得很多。如果赖波不首先跨出这一步,我一辈子也许只仅
仅在门外伺候伺候而已。即使家庭生活再不如意,粗糙的丈夫再一般,我也只会嫁
鸡随鸡、嫁狗随狗地打发自己的日子。

再说丈夫还算过得去。有时走在路上,厂里小姐妹会指着前面说,看,你家的
郑岛嵋有多英俊呀!这使我做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我确确实实渴望过有一
个如赖波般的男人做我的丈夫;但这个念头十分清晰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丈夫了。

于是——人到中年万事休。我安安静静过我自己的日子。

我说黎吻雪,我相信你起初是没有这份念头的,或者讲这份念头沉睡着。

她说记者是呀,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天,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赖波就这样一
下子捅破我观念里很硬的外壳,强劲有力地钻进我的梦,他拥抱着我、爱抚着我、
亲吻着我,我仿佛顿时就溶化在他的身体里了……

他身上那力量汹涌澎湃,势不可挡!我不知道人世间原来还有这种通达灵魂的
快意!

我从此就是另外的一个人了……在起初的那几十秒里,我还在马月到底同意不
同意的问题上犹豫,可只一分钟后,我便从里到外全部崩溃了。

我想这么多年来,一个这么好的男人,竟在偷偷爱恋着我,爱我爱得那么苦那
么真,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知道……

自此,我彻彻底底地放弃了我自己,投进了他的怀抱里。

真的,记者,我说句实话,和郑岛嵋结婚这么多年来,这种难言的愉悦和快意,
我竟从来就不曾有过。我浑身上下被一种可唤作生命的激情所淹,这是我今生今世
的第一遭黎吻雪的脸颊泛起些微红润,两眼闪闪发光。让人感受得到她当年得到的
这份爱,是这样真实和神奇,这样无法忘怀地镌刻在她的心壁上了。

我说黎吻雪,也只因为你内心具备这种渴求,让赖波一唤就醒了。如果他呼,
而你却不应,事情也许就不会这样发生。

她说是的,我当然是有责任的。他是“外因”我是“内因”……

当黎吻雪从幸福的狂潮中清醒过来,她对赖波感恩般的感动,已升华为一种欲
为之献身的冲动了。

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以“马月同意”作为一种借口,放纵了自己有悖道德的欲
望。正如她在狱中的日记上写的那样:

“……可以讲,在感情上我是个失意者。尽管有家庭,但我仍然感到孤独与冷
寂。因而意外地获得的这份感情,我倍加珍惜,从此也开始了我们长达十年的交往
……"

暗河悄悄开始流淌了。一天,正当我俩心满意足地走下楼来时,我那傻乎乎的
丈夫正瞪着血红的眼睛,守在我那辆自行车的后座上……然而,命运为踏入这个
“黑三角”中的女人,安排了一个令世人意想不到的细节……

就这样,在这个家的屋顶和那个家的屋顶之间,在油、盐、酱、醋,及生活琐
琐碎碎的借口遮掩之下,一条暗河悄悄开始流淌了……

我问她,和赖波有了这种事之后,你的心还能平静吗?

她说,不。她摇着头,杯里的白开水被晃了一点出来,溅到了她那双暗红色的
高帮棉皮鞋上。

写至这里,我想起她案页里的一句话:

“……我自问我还是一个很传统的东方女子,像所有的东方女性一样,一旦爱
上一个男人,就会用心极深,专注地爱他一辈子。”

我说黎吻雪,那么你又是如何处理这两者的关系的呢?

她稍作沉思,复又望着我说,现在我落到这种地步,也一直在回忆自己的这一
生。在郑岛嵋陪我去看病的日子里,其实我并不真正懂得爱情。

我感激他。我要知恩图报。我就嫁给他了。

凭良心说,郑岛嵋确实是一个善良热情的好人。但我和他之间没有电影小说中
说的那种激情,或者说他有我没有。有时,我甚至天真地觉得,他最好是我的哥哥
;但是,我与赖波的情况就不一样了。自从他冷不丁地给我一吻之后,我发觉我立
时三刻就是他的人了……

记者,我其实弄不懂自己,当时每次与赖波……之后,我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丈
夫了,为了平衡自己,我就会拼命想郑岛嵋的坏处与不足。

恨不能将他的缺点,堆成一团足以分手的理由。

但是善良的丈夫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有时我们一不小心泄漏了一丝半点秘
密,郑岛嵋仍然以为是我们两家亲近的缘故。

直至有一天,丈夫家有事让我去办,我告诉他我今天有要紧的事去市东的银行。
其实这一天赖波与我有约,我怎肯错过这一刻千金的机会呢?我找了一个借口就抽
身了……

谁料临近下班时,正当我俩心满意足地走下楼来时,我那傻乎乎的郑岛嵋正瞪
着血红的眼睛,骑在我那辆自行车的后座上,等着我!

是有人盯梢?

不是,郑岛嵋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发现我的自行车的。因我往日里的生活绝
对守时守约,这次被他撞见,忽然都真相大白,他又吵又闹还在家里打了我……

这下你可收不了场了吧,他闹到赖波那里了吗?

是呀,闹我倒不要紧,离了就算了,我还巴不得离了呢。

闹到他那儿可就麻烦了。

为啥?

他那时正红得发紫,级级上升。从基层到公司、再由公司到局,当上了局的劳
动工资处处长……

如果事情在那个当口闹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幕了。

但是命运——为黎吻雪安排了一个大细节,真是令世人想象不到。

黎吻雪用细长苍白的手指,将有着一枚扣子的国棉大袄,朝前拉了拉。

她说这事让我和他在舆论上很难堪。正当四周闲话沸沸扬扬之际,突然马月出
面了。

她当着办公室里众人的面,指着脸红脖子粗的郑岛嵋说,你瞎闹个啥呢!黎吻
雪是我叫她到我家楼上来的呀,那天我正在楼上呢,让你老婆帮我家小灵灵做滑雪
大衣,你怎么吃醋吃到自己人的头上了!

我问小灵灵是啥人?

她抬起脸,眸子里掠过一阵惊恐。

我说,噢,我知道了,她是赖波的女儿。

她说,是的。比我女儿小两岁。

我说给马月这么一来,事体就平息下来了是吗?

她说是呀,郑岛嵋愣了半天之后,就转怒为喜了。那日回家他特地买了好菜,
又亲自下灶间去烧。涎着脸朝我赔不是,百般讨好我。

你怎么说?

她说我在丈夫面前确实是个坏女人……我板着脸说,你坏我的名誉,闹得满城
风雨,没那么便宜的事!你要付出代价的。

我得寸进尺,给他看脸色……其实,这还不过是表面文章,我的本意是想顺水
推舟,把事情“搞搞好”算了。我一不做二不休,也不想再欺骗丈夫了。我不想让
自己在良心上再背着重负,我想离了婚轻装上阵。

郑岛嵋一听我要离婚,就再三再四解释赔礼甚至求我,我都不为之心动。我要
嫁给赖波,和他一起过日子。我是铁了心了。

我说黎吻雪你的心够狠的,“面子夹里”都要,明里暗里你都得好处,是这样
吗?

她说是的,这件事我对不起郑岛嵋。

今天,我的内心忏悔第一次对外人说。我黎吻雪今天在这里向郑岛嵋赔罪了,
我要到下辈子才能报答他了。

后来我和丈夫分居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看看拗不过我就答应与我离婚了。

我的心确实蛮狠的,因为我拗不过灵魂深处的‘用D 个我“:”那个我“只想
以此事向赖波表白我的忠诚、表白我对他爱我的回报。

一个女人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说马月怎么会这样来给你解围的呢?是不是赖波给她做了工作?

黎吻雪说我想也许是的。这事尽管我意想不到,但是却彻彻底底帮我和赖波周
全了面子。又为我堂而皇之地解体我的婚姻创造了条件。当时我对马月真是感激涕
零,也认为赖波有能耐、有责任感。

我为我拥有这份爱情而骄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也就顾不得了。

我问其他的事情是指啥?

别人都搞不懂我与赖波一家人的关系呀,连我的姐姐也都觉得不对劲。

我说你们都喀费心思。马且是我的要好姐妹,看我和郑岛嵋疙疙瘩瘩,离婚前
后一个人拖个孩子孤苦伶仃的,就叫我住过去了,这有啥不正常呢!我帮他们一家
洗,帮他们一家烧,帮他们一家做,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单位里还有几个要好的
小姐妹都理解我……

我说黎吻雪,那是你自己张扬的。

她迟疑了一下,说是的。我说你是否认为这份爱情有点伟大,甚至有点迫不及
待地想与人分享?

我与黎吻雪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监房的长廊里响起坚实的脚步声。

年轻的女警官一步步巡视着向这里走来。

监窗外太阳清淡的折光,将黑漆涂抹的铁门栅栏映得贼亮。

显然,将往事投入滚滚红尘之中的黎吻雪,这一刻又回到她的现实处境之中来
了。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来人,屏息不语,以因中人特有的敏感,在女警官身上捕捉
着感觉着一些于她来说是重要的信息。

女警官朝我微微一笑,问要不要加点水?

我说我不要了。又回过头来问,黎吻雪你要不要?

她摇摇头。复又点点头说,好的,那就给我再加一点水吧。

黎吻雪接水的神情极其虔诚,耸起的双肩有点夸张。无疑,这是在生命的极地
境界中,对生命的一种珍视。

等警官走后,她缓过神来。我说你再说下去吧。

她说后来我就成了他们家庭中重要的一员了。并且在他家中,当起了家庭主妇。

黎吻雪对自己的这段生活,在她的上诉状中是如此写的:

“……在外界的知情者中,这个家庭的各方面也全靠我帮着支撑着。那时我从
未自感是第三者插足。我和马月是多年的朋友,进而又产生与赖的感情,一切都觉
得是那样自然。当然在这期间我内心也从没要求过赖波和马月的离婚。总觉得我与
赖波的这份感情,少不了马月的帮忙。在外界,她也总是做了我和赖波的挡风墙。
这一切我已满足,我对马月的大度,充满了感激……”

我想,这是感情婚姻生活中,一个极其畸形的“黑三角”。谁让这个危险的
“黑三角”,在现实生活中荒谬地旋转起来的呢?答案自在读者们的心中。

她说我把赖波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两个孩子与一家人的吃、穿、用,全成了我的分内事。我喜欢男人在外面搞事
业,家里小灵灵的读书等一切全由我自告奋勇地包揽下来了。我为的是不让赖波有
后顾之忧。

马月生性活泼,常常有跳舞什么的活动,一个电话回来,我总是“哄哄”答应,
让他们俩在外全都放心。

一到天黑,等他们俩回到家来,桌上都有现成的热饭热菜。至于吃用开销,更
是区区的小事。我的工资自然全都贴进去的了。我贴得心甘情愿,誓不言悔。

小灵灵对我是很好的。其实比对她妈妈还要亲……她从小到大,可以毫不夸张
地说,我化费的心思,不比马月少的……倒不说孩子不是马月亲生的缘故,她的事
多,爱玩一点……

她没有再说下去。交贴着两只手的食指尖,支在鼻子底下。慢慢地回忆着以往
日子里的事。

我说黎吻雪,既然是你一点一点将小灵灵养大,你又如何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呢?

看得出有一种绝望的苦痛与难言,慢慢从她的心尖上刮过。

她坐在那里,承受着世间的请问。这是一个为人母的女人所无法回答的问题,
但是她还得回答。

她尽量努力在回答着我,她说,我亲手犯下了滔天的大罪……记者,我能否将
前因后果说一说。
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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