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10.20,警官说有来访,我以为是律师,一看原来是中国使馆的那两个人(后来才知,老者师瞿忠文,年轻者是郑录)。我给使馆的信,郑录拿了出来,但却没有邮局戳印。郑说是有人送到了使馆的,这倒怪了,我明明是将信放到邮箱的,又为何无邮戳,又是谁将它送到使馆?不可思议的事太多了。瞿忠文讲,他们搞不清我在什么地方,经反复打电话才确认我在MCC,下午马上就来。他们来见我,手续非常麻烦的,他们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外交照会来的,2.30他们就到了,警官老是刁难,手续办了三十多分钟,而且限制只给30分钟的交谈时间。我本想对他们长篇大论,瞿大使说,拣重要的说,他们(指监狱方)只给30分钟的时间,更为可恶的是,在这规定的30分钟内,狱卒连续敲门三次,说时间快到了,马上结束。然而更为可悲的是,持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照会的中国外交官,副大使、侨务组组长(这些我后来才知道)瞿忠文,在一个小小的狱卒面前,却双手呈作楫状(抱拳状),唯唯诺诺,表示很快就会结束,这样连续三次,我都感到十分愤怒,你一个小警官算什么东西,中国政府来看自己的侨民,想看多久就多久,警官有什么权力限制时间,甚至在不到30分钟内三次敲玻璃。我又另外感到悲哀的是我们的外交官的作为,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实在有辱国格,我都替他们感到脸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别人不给面子,自己也是软骨头。
正文 第一百零八节 谁是吾尔开希
那些出逃大陆的所谓“(民族的运动的分子)”,在华人的印象中是糟糕的,华人很反感他们的。阿唐说,他以前在大仓服刑时,有个难友告诉他一件他亲身经历的事。这个难友以前在波士顿的“嘉宾酒楼”当过服务生(即服务员),说前几年,吾尔开希及七、八个人来此酒楼吃饭,点的菜当中,有个“麻婆豆腐”。该菜上桌以后,吾君一尝说,根本不像麻婆豆腐,吾让他(即唐的难友)把大厨叫出来,说他可以告诉大厨怎样做麻婆豆腐,并说,“我是吾尔开希”。他就进去对大厨说,外面客人说麻婆豆腐不地道,让你出去一下,大厨说,这些人嘴真刁,在美国还想吃什么地道中国菜。他说,客人是吾尔开希。大厨连忙说,啊,你怎么不早说,言毕操起案上的菜刀冲到饭厅里,举起刀厉声喝问,“哪一个是吾尔开希?”因为有几桌客人,大厨并不认识吾,也不知他在哪一桌上,吾君等人见一彪形大汉,手执利刃,怒目而视,知来者不善,遂仓慌夺门而逃,饭钱自然也没付了。阿唐说,该难友是否瞎编,难友说他即是当时的服务生,绝无半句虚言,可以对天起誓。 老实说,在海外的华人,对祖国总有那么一种依恋和热爱,在国内时,总觉得大陆什么都不好,好不容易冲破艰难险阻到了美国,却不愿别人对祖国不好,那些(民族的运动的分子)经常骂大陆,做有损于中国的事,很招华人反感,对他们印象极坏。
正文 第一百零九节 神算阿唐
在狱中,我认识一个叫“阿唐”的人,到现在为止我不知他的名字。在国外的华人,每人都有一个英文名字,在狱中,一般不去打听别人的真实名字,只称绰号或别名。 阿唐个头不高,1.70左右,1958年出生,头发黑而浓,留着日式“一字胡”,烟瘾很大,喜象棋,经常在操场上“摆摊子”。他还有“神算”之称,他自己说,在入狱以前对这个领域很感兴趣,不过那时很忙(忙着贝反毒),无暇深入。入狱后,被判10年,好了,这下有时间了,仅在这方面买书就花一万多美元。在狱中的头三年,他几乎除了睡觉、吃饭,都是在苦读,已达很深的造诣。我问他,你以前对此有研究,为何不给自己算一卦,以免牢狱之祸?他讲,他已算出了那年他有牢狱之灾,他又请教了一个同行,女的,算的结论与他的相同,但又算出可以避灾,于是他坦然了,结果进了监狱。又经过一番深造,方发现,只是由于他们道行不深,其实当时避祸的唯一方fa是离开美国回大陆。自以为已算到,一时疏忽,导致十年牢狱之灾。他说这次来MCC是减刑的,已算出是吉兆。他十几岁就从广东家乡偷渡到香港,后又到美国已有快十年了。他说,当他还在大陆上小学、中学时,家乡常有在海外生活了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老人,卖掉了在海外的厂房、别墅、汽车,回到家乡定居,叫落叶归根吧。那时,他们一块儿的同学都嗤笑这些老者是“漆线”(即两条电线粘在了一起,应当是短路,指人的神经出了问题),所以,他很小就偷渡出境,中国边防警察的子弹打在脚下的泥土里,发出“扑、扑”的声音,都没有制止他逃离大陆的脚步,好像逃离死亡一样经过近三十年的漂泊,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他少年时那些归国老者的心态。是啊,在海外漂泊数十年,尽管也是花天酒地,但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总是生活在别人的国土上,语言、肤色与环境有着很大的不协调、不踏实。他说,一出狱后,一定会大陆去,不管怎样,毕竟是自己的国土和家乡,他现在才40岁,才真正体会到了叶落归根的深刻含义了。 阿唐说,在香港、美国的这些华人毒贩中,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决不把毒品卖给华人,不管你华人出多么高的价钱都不卖,不但如此,而且对于华人中的吸毒者都瞧不起,甚至在朋友圈子中知道谁吸毒了,都不屑与其为友。因为他们清楚,谁吸毒,谁就完了。他们只把毒品卖给外国人,特别是白人。他说,当初我们亚洲是没有毒品的,是你们英国人非要把毒品强行卖到我们中国,现在我们做的,只不过是把你们老祖宗的东西还给你们罢了,算是一报还一报吧。美国人、主要是英国人的后代,我们不过是效仿你们老祖宗的做fa,你们美国人抓我们没有道理的(大笑,大概自认为是强词夺理吧)。 我问阿唐,你现在因毒品坐牢,是否感到后悔,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怎样?他讲,他是很后悔,很后悔贝反毒太晚了,如果早做的话,早就发了财,早已就洗手不干了,回大陆过好日子去了。美国六、七十年代,根本不重视打击毒品犯罪,做毒品生意风险很小,利润很高,到八、九十年代,逐渐重视了起来,风险就比较大了,但即便如此,因为贝反毒毕竟不是暴力犯罪,被抓起来,你一认罪,也就是三、四年刑期。做毒品和那些打劫、杀人等暴力犯罪比较,前者是合算多了,做毒品,你很可能赚了几万、几十万美元,被抓三、四年即出来,而暴力抢劫,只抢几十、几百元,一判就是10年以上,甚至终身,很不合算。所以,毒贩们很看不起那些福州的帮派和打劫分子的。他只是后悔自己做D品生意太晚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节 装成支女的警察
有报纸刊登,联邦调查局女探员装成支女,站在街头,专挑华人模样的兜售生意。有一华人问多少钱,“支女”立刻掏出手铐,将其逮捕。首先,人们要问,为什么专挑华人为对象,是否有种族歧视或其他什么用心?第二,华人本无心去票娼,而是你主动上去兜售自己,华人本无此违fa的动机,而你却要激发出他的动机来;第三,仅问个价钱,并不意味着要实施这个行为,或者他对你没兴趣、没能力、没钱。以这样一句话就去抓人,于fa律有什么依据?这不是抓犯罪,而是在制造犯罪。如果你去向你的白人同胞,还有黑人等会怎样呢?为什么不去问呢?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节 众警察殴打人犯
1998.10.23中午2.30分,本人正坐在自己房门口看资料,突然一声惨叫,我抬头一看,在大厅里,有6个警察正在殴打一个犯人(这个人脑后留着一束长发)。很快,这个人被打翻在地,被搞得平爬在地上,两个警察将其双手往后拉,并一人脚踩着犯人的脖子,另两个警察一人按一条腿,另两个警察用脚猛踹着犯人的肚子和肋部,又用脚在其背部和腰部猛踩,犯人连声惨叫。这种殴打持续了有5分钟,被打者没有声音了,我估计他可能内脏受了伤,警察用手铐将其双手反铐,脚也锁起来,另一个警察大喊,Close door关门,大家即被赶回房间。那个被殴者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以后的几天都没有见到这个人了,直到我离开这个楼层。这个被殴者经常和我一起在微波炉上热饭吃,是白人,但很可能是南美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节 互带东西和有关交易
在OTV与MCC之间,犯人们经常互带东西,但主要物流是从OTV至MCC,前者的商品供应较丰富。一般来讲,广东人托你带的,你就交给其他广东人,福建人、泰国人亦如此。有些老外也知道中国人喜欢吃酱油、食油等,他自己就从OTV带这两样东西下来,当华人的这两样东西断货以后,老外就可以囤积居奇,高价出售。如一瓶酱油在山上(OTV)卖3元多,但拿到MCC后他就可以卖7元或8元;一瓶橄榄油在山上卖4.80元,他就卖10元,甚至更多,根据供求关系来决定。在监狱中的硬通货是香烟和邮票。要说明的一点,监狱里商品的价格奇高,如那瓶油,在外面仅卖一元多,一瓶酱油顶多2元,在这里价格则高出许多,因为监狱是垄断经营,别无分号,除过香烟以外,任何东西都高出外面超市价格一倍以上。现在香烟价格也涨到低于市价仅0.20.4元之间。而且超市还是零售价,如批发则更便宜。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节 第一次被推及其他
六个警察打一个犯人那天,让大家都回了监仓,才过几分钟,门外警察又大喊大叫,我因不懂他们喊什么所以慢了点儿。门开了,冲进一个个头很高的白人警察,我还是坐在架子床上收拾东西,他一把抓住我胸口的衣领,使劲将我从架子床上拽下来,如果不是我脚赶快踩在小铁桌上,肯定会摔下来。下床后,他又用手抓住我的胸口往外拉,同房告诉说,要检查,双手高举,面朝墙。我这样做了,这个警察开始搜身,按顺序,在背后他双手从你身上从上到下,检查完后,抓住我的后衣领,猛力将我推进房间,使我的头猛撞在墙壁上,发出咣当一声。门关上了,我的头一阵昏眩,眼冒金星,脑子轰轰作响,好一阵才会过神来。同房的鲁比说,这个警察是鹿天林(音译),即保安队长,坏透了,经常打人的。鲁比说,你错过了一个发财的机会,他将你从架子床上拖下来,你就是栽下床来,或者他将你推得撞到墙上,你就躺在地上。这样,警察的麻烦就大了,立即叫律师,他可以当证人,是警察无辜打你,马上检查,你只说头疼,难受,立即让律师告监狱,你就发财了。鲁比说,在监狱里,警察无辜推打一个犯人(袭击警察,与其对打是另外一回事),对犯人来讲,是天大的好事,一旦发生这种事,联邦政府就和你商谈,要么撤销对你的控罪,或并而有之,协商一个赔偿的数额。我没能抓住这次机会。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节 准备打官司及其它
我的这个案件,是美国立fa(此fa)以来所碰到的第一个案例,不管检方、fa官、律师还是陪审团,从来都没有碰到过,都是新问题、新概念,无先例可循,说是有很多外州的检察官、fa官在开庭时都要来观摩此案,所以该讲的话,所有的道理都要充分地讲,只让Oliver讲不行。我是律师,我也一定要自辩。律师所担心检方的问话,这些问题即使我不讲话,也同样存在,我不讲,反而让对方认为我心虚不敢面对。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节 美国政府也在贝反毒?!
政治是很黑暗的,应当说每个国家都一样。比如美国,如果有人说,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和联邦调查局(FBI)贩卖毒品,可能会认为不可思议,然而这确是事实。事情是这样的,美国政府经常去支持对他们不友好政府的反对派、游击队什么的。如苏联入侵阿富汗后,美国就在阿富汗扶持游击队,与苏俄控制的阿富汗政府对抗。美国人的钱从哪里出呢?国会直接拨款去扶持一股力量去反对当地的合fa政府,这无论在情理上、国际fa上是讲不通的。有办fa,于是FBI就把自己在打击毒品犯罪活动中收缴的毒品,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从自己生产的毒品(每个国家都有用于药用的毒品生产地)中拿出,以极低的价格,象征性的,或者干脆就白送,交给那些反政府力量,同时又默许这些毒品在美国出售,变为金钱,再用去购买军火武器等。前面讲了,阿富汗政府在苏联解体后,失去了靠山,阿政府又转而亲美了。那么这个亲美政府的反对力量的存在就没有了必要性,而且这个游击队在羽翼逐渐丰满后,对美国的话,也不是那么言听计从了。好,美国政府就以抓贝反毒集团为名来抓游击队的主要头目了,这些头目的贝反毒证据是确凿的,美国人早就留了一手,当这些人在美国卖毒时,录音、录像,早就搞好了,你必被定罪了。这帮游击队头目在美国洛杉矶联邦fa院被审时,将美国政府供给他们毒品的内幕揭了出来,还有个头目,写了本书,很详细。但美政府脸皮厚,他在给你毒品时,做得很巧妙,明明是CIA.FBI给的白粉,但却不是以这两个机关的面目出现,而是以某个团体、某个人卖给或者送给你的。如,有人可以这样告诉游击队,你何时去何地,可能会有人给你某些东西,你一去一个准,绝不会有错。给你毒品的人,脸上没刻他是某某局的人员,但游击队的心里很清楚,你在fa庭上讲出这些,人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拿不出美国政府给你毒品的证据,fa律拿他也没办fa,而你贝反毒的证据则太充分了,一定被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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