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还有些道理哦。 乐乐自告奋勇地说:“打屁股这事我来!”[这个盗板商真该打屁股,举报电话110] 豹崽说:“先得跟帽花要点消炎粉来啊。”看来豹崽还挺负责,不像诚心找乐子的。 金鱼眼起来喊对门扔过来两片百炎净,当时吩咐小不点擀成面,在一个纸筒里放着。“来吧,刘金钟先来!你最严重。”金鱼眼招呼。 刘金钟一愣愣眼:“呵,我这屁股可不让别人乱摸。” 乐乐一横脖子:“你老逼还长一虎屁股不成?” 金鱼眼急着找实验品,不想跟刘金钟节外生枝耽误工作进度,就拦乐乐一下道:“咳,他脑子里有大便,别理他,于得水!” 乐乐钻铺底下找出一双旧布鞋,征询豹崽意见后说:“就这个啦。” 三言两语吩咐后,于得水心神不定地撅着光腚,上面蒙了几张手纸,双手扶墙,骑在茅坑上方站稳。乐乐鬼笑着,先把破鞋在手里悠了悠,轮圆了给于得水屁股就是一下! 于得水狼号了一声,往前一蹿,趴在墙上,豹崽笑得牙都快锛了:“操,乐乐你小点劲儿。” 乐乐笑着招呼于得水归位,于得水眼泪汪汪地说:“乐乐,你轻点不行嘛,要不我死也不治了。” 乐乐笑着说:“我轻点,你他妈也得咬着点牙啊,治病有好受的么。” 啪啪啪啪!乐乐打得风声水起,斗志昂扬,于得水这回倒是蛮坚强的,一个劲地哼哼,脚步前蹭后蹭地,楞是没尿。屁股上的手纸都打飞了,鲜红的血漫了出来,乐乐也腻了:“操,我以为是一好活呢,这么没意思,给傻逼上药吧,老哥不管啦。” 金鱼眼让小不点把药面给了大臭,豹崽说:“先给他冲干净了。” 大臭舀缸子凉水哗地倒于得水屁股上了,于得水刚骂了一句,又一缸子水泼上去,拿一破背心给抹了几把,稀稀拉拉撒上药面,上面又敷了张手纸。大臭说:“起来吧。” 金鱼眼道:“操你妈的大臭,轮到你叫他起来了吗?你管号我管号?……于得水先蹶着,你起来能坐吗?” “我说金哥,我这蹶到啥时候算一站啊?” “板疮好了,你就起来。”豹崽笑道。丰子杰在的时候,轮得着他接茬? 于得水撅了半个多小时,豹崽就建议金鱼眼,让他钻铺底下趴着去了,说要是于得水的板疮能好了,就挨个给号里的人治。
第二单元:市局看守所 第三章 (4)人分几等 (更新时间:2004-5-2 9:50:00 本章字数:2890)
却说这偏方治大病,还真说得没错,于得水在铺底下趴了一宿,转天那屁股就见好,结了一层黄痂。豹崽紧盯着自己的实验品,告诉他坚决不能揭那些痂,再痒也不许碰,还让大臭负责监督。 结合豹崽在于得水屁股上取得的成果,金鱼眼高瞻远瞩地决定:马上在号里开展打击板疮的群众运动,计划在一个星期内根治板疮,算他在任期间为大家做的第一件实事。于是跟管教喊号,要求医务室提供足够的消炎药,弄得自己跟抗灾总指挥似的,结果被值班的胡管臭骂了一通,搞得灰头土脸的。隔了一段时间,胡管又主动给送来一小包百炎净,隔着门说:“你以为这是疗养院啊?药是白来的?普通感冒药也就算了,百炎净,一次最多五片,这是控制性药品。” 切,一个消炎药也成控制性药品了,弄得跟白区似的。 金鱼眼不接那药,先回头问:“谁花钱?” 我说:“记我帐上吧,常博我们俩也得用呢,都有灾情。” 胡管不耐烦了:“快点快点,5块钱还弄这么烦琐,跟老娘们似的,操,以后这小毛病别他妈折腾我啊!” 侯爷嚷嚷道:“那么多屁股都烂了,你们不管谁管?” “是我请你们进来的吗?坐牢还坐出理来了你们!”胡管吹胡子瞪眼地望着侯爷。 侯爷一挺身子,刚想发作,金鱼眼赶紧示意他稍息,一边跟胡管陪起笑脸来;“胡管,您别着急啊,跟他们上什么心?都没什么素质。” 胡管怒目道:“我干管教30年了,什么样的流氓没见过?我还没碰见过敢在这里翻跟头的!” “不就是一狱卒嘛。”侯爷嘀咕着。 好在胡管耳朵也不老好使了,不然又得是一片血雨醒风的骂。 后来好歹请回了胡大管教,金鱼眼说:“操,我挨骂图屁?以后这事我也不管了,你们谁有钱就看,没钱就烂屁股……那个药,麦麦花的钱,就你用了。” 我说:“常博来吧,常博屁股大,板疮也厉害,光靠输液成本也太高了。”常博和我客气了半天,最后顶不住我热情的火焰,乖乖蹶池子里去了,几天没输液,加上坐板的时候又不爱妥滑,他的大屁股又发奋图强地烂得惨不忍睹了,常博主动要求我给他拍,他心里虚乐乐,那小子太野蛮啦。 庞管后来来了解了一下疮情,告诉金鱼眼:“这一段长板疮的先别盘板了,可以蹲着上学习。”听得众押犯儿欢欣鼓舞,真理也不如好政策得人心啊。 庞大管教又安抚大家:“坚持一段时间,下队就不治自愈了。” 豹崽也附和道:“还真是,一到劳改队,天天出工,阳光普照的,什么疮啦疥啦,都没了,大伙就是在这里闷的,心火憋成了毒。” 后来金鱼眼又带来一个跟我们无关的好消息,说在狮子寨那片,正建新看守所呢,估计明年就可以搬过去,据说那里跟公寓似的,可惜时不我待啦,好日子留给后来人吧。 * 海大爷这些日子常念叨:“丰哥那封信给我寄了没有?”然后又自答自问:“应该寄了啊,丰哥不是那种人啊。”海大爷被板疮折腾得很焦躁。 “你写的什么呀?这么上心?”金鱼眼问。[仿伪:封面没有哥们儿光辉头像的印刷品为赝品] “也没嘛,就是惦记孙子了,顺便让家里给送点药进来。”海大爷遮遮掩掩。其实我大概知道他惦记着什么,他想调个号,换个单位。 在W市局,每栋楼都有一两个特等号房,专门关押流窜到我国做坏事的外籍流氓,还有就是有特殊背景的国内混球,当然,肯花钱也算一种“特殊背景”。据说特殊号没有睡板下的说法,一个号就八九个人,都在阳面,还能给押出来放放风,喘口粗气,冲太阳打个喷嚏什么的,特嚣张。 自从听说有这个“特等号”,我们几个就撺掇过海大爷,说您这样的老干部,素质那么高,家里又有钱,何必跟我们扎这里受罪?海大爷开始也有些不愿意给家里人添负担,就表现得很有些高风亮节的样子,说供产档员什么风雨没见过?夏天一到,板疮一出来,胖滩官就难熬起来,斗志渐渐萎缩,多次流露出要追求新生活的愿望。丰子杰给他捎出去的那封信,估计很可能与此有关。 侯爷对特等号的存在是深恶痛绝的,这对海大爷正确表达自己的愿望也是一个心理障碍。而且,海大爷肯定也顾虑金鱼眼的想法:“怎么,我老金挤掇你啦,压迫你啦,平白无故想调走?”这一旦走不了,往后的日子怕也不好过。所以海大爷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愧是老干部,斗争经验很丰富。 丰子杰走后一个来月,庞管把海大爷提走了,回来就吩咐他收拾东西,海大爷意气风发地跟大伙道别,坦言去了特等号。 看海大爷穿着过膝的大裤衩,拖着板疮牌屁股,蹒跚出号门,侯爷很愤怒,说:“这副拜真他妈厉害,到哪里都一个操行,不知道进了阴曹地府,是不是还一样?”
海大爷一走,金鱼眼就大发慈悲地说:“麦麦常博,你们俩上来一个。”我们很给知识分子争气,真诚地谦让着,最后把常胖子推上去了。 现在睡板上的一共九位:金鱼眼,两个小丫鬟,三个打手,侯爷,舒和,常博。还剩15个人,除去有三个轮流值班的活动岗,板下总保持着12个人睡觉。极少数人霸占着社会的绝对资源。 除我以外的那14个板下的,大臭、刘金钟和于得水算来的早的,剩下那11个符号,都记忆模糊了,很多人想不起确切的名字和相貌来,只记得一个抢银行的,姓刁,比较特殊的姓,所以记得,此兄很邋遢,言行都比较黏乎,没有一点期待中的大侠风范;还有一个强某小女的,似乎叫花五或者花武花吴什么的,在我来之前就让丰子杰他们给折腾迷糊了,有些神神道道的,没谁当人看他,连揍他的欲望都萎缩了;还有几个,盗窃、抢劫、非法制售枪支的很杂,都是团伙犯罪给带上来的,不是主犯,估计也不会有太辉煌的刑期,平时都病猫般眯着,什么事也不往前凑乎,有一起呆了小半年叫不上全名的,属于太卑微的角色了。 这些人平时就是老老实实“打坐”学习,按时吃饭睡觉和值班,谨言慎行,挨骂就给个耳朵听着,挨打就送个身子捱着,小媳妇似的低声下气,灰灰溜溜,给领导者安全感,老大级的一般也不太为难他们。 我在板下,睡前也好跟两边的人聊两句,左边是刁,右边是“花五”或者“花武花吴”。那个花案很少说整句话,似乎害怕交流,看上去也不像有毛病,就是让号里的人给整治得含糊了,不敢乱讲话,怕落下口实,惹火烧身;刁某倒是有问必答,告诉我他在外面也是一本分汉子,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是没本事,穷极生疯,才去抢银行,他说银行是国家的,抢了也就抢了,跟抢老百姓不一样,老百姓挣钱都不易。面对这样朴素的逻辑,我只能说抢谁的也不行啊。他笑着说这俺明白,不是进来了吗?没想到一小信用社还有警报,太大意了。 “我也没抢到钱,你说他们会枪毙我吗?丰哥说我一百个死,能嘛?” 刁光着脊梁,趴在肮脏的褥子上忧虑地说:“我娘都快80了,瘫炕上五年了,我媳妇要再跟我离婚,我娘咋办呢?” “早想这些,你就不抢银行去了。” “我就是为我老娘能享福,才去抢的,没想一小屁信用社还有警报啊,太大意了。”刁某对那个可恨的装置念念不忘。 我好久无话,脑子里出现了我妈和我老婆围着女儿忙活的幻像,眼睛不禁湿润起来,再看姓刁的,已经趴在那里睡着了。
第二单元:市局看守所 第三章 (5)大臭的阳光 (更新时间:2004-5-3 10:22:00 本章字数:3345)
这天吃过早饭,进了开水,中产阶级们照旧每人冲了一杯奶粉,放脚边凉着。刘金钟的一袋奶粉可以喝两个来月,每次只倒薄薄的半个杯底,丰子杰在的时候,说他那叫“透明的牛奶”,这玩笑一直沿用着。刘金钟说:“我就是找一喝奶的感觉,觉着没亏自己就得了。” 说着话,庞管来提大臭:“律师来了,跟律师好好说啊。”庞管一边开门一边顺嘴嘱咐。 大臭一脸懵懂地出去了。 “没戏,就是一该死的鬼。”金鱼眼看庞管走远,在后面甩了一句。 小不点插嘴说:“大臭这事是有点不明不白,要这么随便给给凿了,弄不好就是一冤鬼。” “瞧你那傻逼操行,听丰子杰一说,你也跟热屁,丰子杰懂个屁,我当警察那么多年不比他门儿清?抓进来的就没有冤枉的,冤枉也让你变成不冤枉。”金鱼眼拿白眼珠子翻着小不点,小不点干张了两下嘴,没敢接茬。 豹崽在铺角认真审阅着刚发下来的起诉书,一脸凝重的表情:“操,给我们打了8个罪,一弄上团伙就不好玩了,估计得整出几个无期来。” “昨天不是都看过了吗?”金鱼眼瞄他一眼。 豹崽皱着眉头说:“那不行,得好好分析一下,有些罪定得不合理,擦边球的罪都给划圈里去了,得想法往圈外打啊。我看了,能判无期的就一个抢劫,什么非法买卖枪支、强制猥亵、寻衅滋事、敲诈勒索,都没事,数罪并罚,加到100年最高也只能执行20年——这你肯定懂,一沾上无期就不好玩了。” “那你看什么看,有俩抢劫案在里面,还有一个案值给打了45万,算数额巨大了,无期肯定没跑了,我看弄不好你们都得做好掉一两个脑袋的准备。”金鱼眼毫无同情心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豹崽虚伪地笑道:“操,掉脑袋啊,掉一个也得先把我排头儿啊。” 豹崽往前凑了凑屁股,摊开起诉:“跟我分析分析,这起诉有问题,到开庭时候我们几个一铆劲就能把它扳过来。就这个抢劫,明明是敲诈,在分局时候打的就是敲诈,一升上来他妈改抢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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