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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之恋 (全集)

时间:2006-06-01 13:51:07  来源:网络  作者:筱禾  阅读:34477次


“没同情心的臭男人!你们家小海子得了病,你肯定不这么说。”

“我们家小海要是和别人乱搞得了病,我就杀了他。”我说着看看甜甜娇羞、醋意十足的样子,想到再过几天我们走了,我和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三年多的男孩永远也不会再遇见了,不禁对他说道:“你好像还有半年就出去了吧?以后出去了收敛点吧,少干些偷人东西,骗人钱的事,更别卖自己了,弄不好真闹个爱滋病啥的。”

“不骗人钱,不出去卖我吃什么呀?除非找上武哥哥这样的大阔佬。所以说呢,还是监狱里好,有吃有喝,还有那么多好男人排队等着咱。”

“你他妈的就不听我的话!”我骂道。

“你要是有对小海子一半的心思对我,我什么都听你的。”甜甜一字一句地说,然后优雅、温和地一笑,像一个极顺从的小男孩。

这样的甜甜让我不得不低下头,干笑笑。

也许看我没再开口,甜甜继续说:“其实世界就是这样,你说古往今来,还是地球的东西南北,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没有法庭,监狱,警察,军队这些个国家机器,为什么呀,就是因为世界上的人很杂,各种各样的人。”甜甜坐在床上,用舌头有节奏地舔舔嘴唇,很招牌的一个神情,不过我知道他现在并非有意识的动作。他接着说:“有小海那样为人善良又吃得辛苦,但碌碌无为的好人;有他老相好那样学习优秀,事业出色,精明能干的国家栋梁;还有你小武这样贝反毒走私,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他说着嘻嘻笑:“当然还有我甜甜这样的,小偷小摸,小坑小骗,好逸恶劳的社会渣子。所以这个世界丰富多采,这个世界也就平衡了。”

“你可真能扇乎,说话都一套一套的。”

“这算什么呀,咱当年16岁的时候就是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四小天王之一了。”

“你还上过大学?”我吃惊地问。

“你以为我吹牛?”

“怎么现在混到这份上?”

“说了都没有人信。”甜甜依然温和地笑着,说:“我那时和小海子现在的情况差不多,虽然没进监狱,可为了那个喜欢的人,前途也不要了,家也丢了,父母的心都被我伤透了。不过我比小海子命好,他对我真心的,和他正经过了几年好日子。”

“他现在还在等你吧?”我问。

甜甜一愣,转而笑得花枝乱颤,他止住笑对我说:“说句大实话,别看我的小武弟弟什么都干过,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在大牢里上上下下打理得服服贴贴,没人不气,可这方面真纯呀。小海子是社会经验少、心眼儿好,可论单纯,谁也比不过咱小武弟弟。”

“滚!”我骂他。

甜甜毫不在意我的态度,用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我说:“两个男人栖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太长的,更别说一生一世了。象你和小海子,我不知道等出了监狱还能不能象现在这么好。”

“我这辈子就要小海一个,别说出了狱,就是出了天边我也要定他了。”

甜甜不以为然的笑笑,说:“现在你看他为你受那么大罪,自然是为他送命都心甘情愿。可五年后,十年后呢,很难想象,那时你会和现在是一样的心境。如果到那时你还能这么想,我就服你了。再者说,我不清楚你们家那么有钱有势,能看着让你胡来,跟个男的好?唉!”甜甜叹了口气,慢慢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悲伤和凄凉神态说:“什么样的爱情也禁不起现实的碰撞和时间的浸泡,最后不是变得支离破碎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操。”我不屑地骂了一句。虽然甜甜的话我不知道如何反驳,但我认定他是胡说八道。

“不过也不一定,这世界上难得一见的两个痴情烈货碰到了一起,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可能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是吧?”他说着又笑了,和他的绰号一样,很甜。

“不跟你撤蛋了,我看你屁病没有,就是闲的。”我又骂他。

甜甜没理会我的话接着说:“我呀,16岁的时候爱上一个人,没想到十几年后又犯了一次糊涂,只不过现在的我没有那时那样傻了。”看甜甜嘻嘻笑的样子,我想他是在开玩笑吧。“别站的离我那么远,过来抱抱我。咱们俩在床上混了三年,你从来没好好抱过我。”

我站着没动。

“别怕,我穿着衣服呢,就是抱抱我,不会给你传染脏病。”

我下意识地朝门口看看。

“紧张什么呀?你们家小海子看不到的,再说咱们不就是抱抱嘛,他要是这么小心
眼儿,爷们儿早晚要丢的。”

我走上前,轻轻抱住甜甜。说心里话,从前真的没体会过抱他的滋味,这个身高167公分,体重100斤左右的男子,总让我搞不清楚他的年龄,模糊了他的性别,我经常把他当成一个风尘味十足的小弟弟,一个魅力十足的小女人。现在我抱住他消瘦的身躯,贴住他扁平的胸,抚摸他后背突出的骨骼,那是个百分之百的男性身体,一个好像小男孩一样的体格。我又想起他永远收拾得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的脸上,一些细碎的皱纹隐约挂在眼角,尤其在他笑的时候更为明显。但我依然不能相信他果真如管教所说: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我用力搂了搂这个给过我许多欢笑、快乐的男子,心里说:咱们各自保重吧,兄弟!

--- 卡梅利娅

【楼主】 (8):28

晚上学习的时间,老头子在几个狱警的簇拥下转到我们的牢房,他临走的时候命令我去一间审讯室取回放在那里的两本《邓选》,他用眼色告诉我一个特殊的信号。当我来到那间无人的审讯室后,除了取到放在桌子上的书外,还在桌下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找到个包裹。

第二天,我等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牢房,我将门用炉铲子别好,才打开那个包裹,里面有一身挺旧的干部服,手表,路线图,一些现金和一个手机,裹着手机的纸条上写着一个我从不知道的号码。包裹的最深处是一把手枪。我坐在床上又仔细看路线图。青山监狱里百分之八十关押的是重犯,像甜甜、小海这样的犯人经常是因为其他劳改农场人满为患,硬塞到这里的,所以它所处的地形非常巧妙,防范也很严密。

监狱的南边是岭河,宽阔而湍急的江面无人能越过,翻过北面的黑山,面对的只能是悬崖峭壁。至于西面,听说从前有犯人试图从那里逃走,结果走了7天后,终于渴死饿死在一片沙漠之中。唯一的出路是往东走,先穿过大约10几里平原,然后是40里常有野狼出没的山路,五龙县和青山县交界处的10里开阔地是他们最后的关卡,也是防范最密的地方,没有可疑地车辆能够通过那里,只有在深夜里用双腿走出那死亡之地。我想了一遍要带走的东西,虽说是越少越好,但必要的水和食物,夜晚走山路遭遇狼时需要的砸炮,还有火柴等是要带的。

我快速地收拾好已经准备下的东西,听到推门的声音:“谁呀?”我问。

“是我,哥”是小海的声音。

我收拾好东西,看看一切都妥当了,才给他开了门。

他先奇怪地看看我,又快步走进屋子,四下望了望,转过头问:“你干什么呢?”

我从后面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是不是怀疑我和别人偷情呢?”

“你敢!”他在我的怀里笑着回答。

“要是我看上别人了,不和你好了怎么办?”从前总和女孩子贫逗的一句话,随便
脱口而出。

小海仍旧被我搂在怀里,他说:“把你碎尸万段。”

我一下子笑了出来,没想到现在的肖海也凶得很。

“你今后少他妈开这种玩笑,我不爱听。”他恶狠狠地又说。

我有些尴尬,没想到肖海真的生气了。我对他耳语:“我正准备咱们走的事情。”

小海一下子转过身,漂亮的眼睛里燃烧着兴奋的火焰,他高声问:“都准备什么呀?我帮你!”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冲他摇头。看他实在是压抑不住快乐,我带着他来到工地,我们用一部挖土机做遮掩,然后坐在地上。我看到不远处劳动的犯人;和我们一样晃晃悠悠地杂役;提着警棍巡视的管教;及四周几个合枪实弹武警。我确定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才对小海说:“好了,你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有好多话呢,被你吓得都忘了。”他坐在我对面,捡起地上的小石头,使劲往远处抛去,投得还真远。

我看着他笑盈盈地昂起脸,浓黑的眉毛轻轻上挑,不禁也笑了。

“对了,等咱们出去后,你住我家吧。”他终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

他看我没回答接着说:“我家特大,有三个卧室,客厅,饭厅,还有一个小吧台呢。凡到过我们家的都说我那里特舒适,你肯定喜欢。那边物业管理特别好,24小时供热水。咱们回去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他又兴奋起来。看来小海真的是把越狱行动当成刺激而愉快的旅行了。

“出去了,咱们要去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先要躲过风声。”我没告诉他也许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可能分开藏起来,甚至逃到境外。

“我们是不是连屋子也不能出呀?”小海很有些失望地问。

“头一个星期可能是,以后就不会了。”

“那我还能上学吗?估计是不能了。”他自我自答了一句。

“等确定风声不紧了,我们都用假名子躲在个城市里,比如我叫赵大龙,你叫赵二龙,咱们兄弟相称。你该上学还上学,反正现在有钱就能上学。我也要找点事掩人耳目,比如做个小生意之类的。”我按最好的状态估计,我不愿意看到小海失望。不过这也是很现实的假设。

“那太棒了!”肖海对我的话很满意,他接着说:“以后白天我上学,你上班,等下午回来咱们先去跑步,锻炼身体,回来冲个澡然后吃饭。做饭我包了,我做的特好吃。不过咱现在可说好了,你要负责洗碗,否则我不做。我最讨厌刷碗了。”他满脸红润地笑着看我,好像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他妈的都快冻死了,你不冷啊?”我问他,摸摸他的手。

“不冷。今天一点也不冷,我还热呢。”他好像不满意我打断他的憧憬,继续说:“吃完饭,我看书复习功课,你看书或者看电视,晚上咱们听听音乐,然后睡觉,然后……咱们做那事,做一宿好不好?”甜蜜的笑容把小海衬托得象一个活泼的孩子,由不得让人和他分享快乐。

我笑笑,脸凑近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就想干那事。”

小海嘿嘿嘿地傻笑着。后来他接着说:“哥你喜不喜欢狗?等出去后稳定下来,咱们再养一只狗怎么样?我特喜欢狗,以前刘志高一直不让我养,他不喜欢长毛的东西。”

“养狗还不容易,我从前养了两条,一条藏獒,一条德国黑贝。黑贝还是武警部队卖给我的,说是退役的,其实从国外买了还他妈不到半年。”

“对了武哥,你进来以前每天都做什么呀?”在监狱里两年,小海第一次对我以前的生活发生兴趣。

“照顾生意,组织他们出货进货之类的,碰到大宗的有时也跟着走一趟。”

“晚上呢?”他问。

“晚上也是这些事,或者有饭局应酬,商量一些事情什么的。”

“没有业余时间吗?晚上没有闲着的时间?”

“闲了就和大家去喝酒,耍钱,还有……”

“你还堵伯?怎么在牢里我没见过你和他们玩呀?”肖海打断我问。

“你不知道我刚进来那一年,和498、老三他们合伙,把他妈这里所有敢和我们玩的人都赢傻了,我后来懒的陪他们玩了。你听说过10年前兰格市最大的低下赌场吗?那就是本少爷亲自创建、经营的第一桩大买卖,那时我不到17。”我得意地给肖海炫耀。

“堵伯太危险了,要是赢了还好,如果输了,像刘志高他爸,差点家破人亡。”肖海这样回答我。

“那是人家给他下的套儿,用那桩破房子向他们家讹钱。你还以为是真的输赢?”我不屑地对小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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