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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 (全集) 第一单元

时间:2006-05-25 23:27:34  来源:网络  作者:哥们儿  阅读:47229次

  丰子杰“喝”了一声,丰富立刻从水池子里出来,媚态十足地颠到门口:“报告管教,我,我叫丰富,盗窃案。”
  庞管眉头一皱:“话够密的啊。”
  丰子杰立刻配合地踹了丰富一脚:“问你那么多了么?”
  “警察公寓那连环案,都是你做的?”
  “唉。”
  “够风光啊你。”
  “嗨,后悔。”
  庞管侧脸对丰子杰说:“这小子行,把我们家都给洗了,到现在我媳妇那项链还没音呢。”
  丰子杰轻轻抽打了两下丰富的腮帮子,笑着说:“你还真牛逼。”
  我和舒和交换了一下眼神:真是祸不单行啊,这回丰富这个鸟屁是更当定了,
  还是钦点的。
  庞管表面轻松大度地找补着:“操,我装修时还专门弄一双保险的防盗门,搁他手里成玩具啦……你们都小心点,看好自己东西,来一高手。”
  丰子杰笑着说:“再大的耍儿,也不敢在里面手脚不干净啊,逮一现案不把几吧打僻眼里去!”
  庞管笑一下,临走轻描淡写地嘱咐了一句:“别太欺负他啊,出事我跟你没完。”
  丰子杰冲一脸迷惘的丰富笑了:“傻逼了吧,脚心长瘊子,你点也太低了。”
  丰富陪笑道:“丰哥你说这帽花会不会报复我呀?”
  “啪”一声,丰富脸上响起一个嘴巴:“好啊,敢喊管教帽花?你也太不尊敬警察同志啦!”
  金鱼眼在一旁撬乎:“接着控傻逼水。”
  丰子杰指一下金鱼眼:“看了么,我走以后,他就是你们领导,第二梯队的建议我能不采纳么?接着蹶吧,还愣愣什么眼儿?找叉暴是吗?”明里,丰子杰是抬举一下金鱼眼,暗里,是先把责任推给他一部分。
  丰富哭丧着脸,又扎墙旮旯蹶起来。
  海大爷把胖身子往墙上一靠,总结说:“人说无巧不成书,我看丰富是无巧不倒霉,呵呵。”
  丰富在那里蹶着,谁溜达到门边,兴致一上来,就捎带着给他一下,开始还是偷袭,弄的丰富后来都神经质了,看见谁一下铺,哪怕是下去倒杯水,也下意识绷紧肌肉,做好抗击打的准备。慢慢有人就开始找乐啦,从门口转一下,抖愣一下脚,晃荡一下胳膊什么的,让丰富看了一个劲紧张,大家都麻木地笑,在表面的轻松下,耗着郁闷的时间。
  下午又把丰富安排回池子里,大哥们得在门口透气了。
  下午来卖冰棍,丰富说:“丰哥,我帐上还有50多呢,你看着给消化了吧,我也没什么用了,以后塌实地吃牢食就行了。”
  丰子杰眉毛挑了一下说:“捏死你两片音唇(即发音的嘴唇),消化你妈的逼呀,我自己的钱花不了的花,轮不着你献殷勤。”
  丰富尴尬地垂头不语。
  小不点给大伙登记购买量,问到丰富,丰富友好地套近乎:“兄弟给我记两根,你就不用买了。” 
  小不点立刻笑着告诉丰子杰:“这傻逼又拉拢我呢。”
  丰子杰笑道:“人家看你顺眼呗,你别不给面子啊。”
  小不点说:“行啊,丰富两棵啊,记上了,呆会划帐。大臭,回头你吃吧。”
  大臭“呵呵”笑起来,大臭当然只领小不点一个人的情,丰富去出钱的冤大头。丰富还在那叫劲呢:“别呀,那就给我记三根,连大臭一块请了。”
  “你甭跟我瞎磕,热死我也不吃你的东西,都带贼性味的,败不了火还得上火。”大臭一开口,我们全笑了,舒和说这就叫志气,古代廉者都不饮盗泉之水啊。丰子杰说舒和你也捏死!
  冰棍来了,大臭从小不点手里接过一根,连声说谢,咔地一口,听着清爽。
  丰富在池子里探出手,也接了棵冰棍,一脸满足:“啊,幸福啊。”
  丰子杰在那边一听就改主意了:“呵,你他妈嘴还够臭!行了,给我含着,不许咬啊。今天先给你清醒一下大脑,拔拔你那臭嘴!操,真是一点空间不能给你啊。”
  丰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丰哥我改,我不臭嘴了。”
  “少废话,含着。”
  丰富别无选择,蹲在池子里,把冰棍捅进嘴里刁住,很快就翻起嘴唇,冰得从嘴角丝丝地往外喷气。丰子杰吆喝:“我看你再给我玩冷气开放的?”
  丰富冲丰子杰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皱着眉头哼唧哼唧的,像在央求。
  丰子杰唆了口冰棍,眼皮一耷拉,不看他了。
  我把冰棍也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嘴唇好难受,口腔里也麻成一团,赶紧转到手里,跟舒和做了一个鬼脸,舒和小声警告我:“你别以为好玩啊,让那边打上一眼,你就得陪练了。”
  丰富的嘴角不停地往下拉拉水,伴着“哈哈丝丝”的声音,很恶心。突然,丰富一咬牙,口一松,冰棍啪地掉进茅坑里。小不点立刻喊:“吐了,吐了!丰哥那傻逼把冰棍吐了!”
  金鱼眼先一步蹿过来,喝道:“捡起来!”
  丰富痛苦地仰起脸:“金哥,我没吐,它自己掉茅坑里了。”
  金鱼眼站在铺边上,探身给了他一个耳光:“捡起来,耳朵眼里塞几吧毛了是吗,听不见我说什么?”
  丰富苦恼地伸手把摔剩半根的冰棍捡起来,谁那么缺德,拉完大便也不把池子冲干净,冰棍上还沾上几点黄黄的屎渣。
  丰子杰在那边一直没动地界,这会儿不疼不痒地说:“看来你还真不服帖啊,我一走,金哥还怕玩不转你。”
  被丰子杰扎了一针的金鱼眼脖子一梗:“放嘴里!操你妈的,放!”
  丰富张开口,小心翼翼地把黄白相间的冰棍凑到嘴边,又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乞求地看一眼金鱼眼。金鱼眼面不改色,严厉地督促:“放!”
  丰富一狠心,扑,把冰棍塞嘴里了,喉咙里立刻就呕呕地干吼两声,舒和把剩下的一口冰棍嗖地扔出铁窗:“操,没法吃了。”
  “一点不许往外拉拉,化多少咽多少!”金鱼眼也不走了,威风凛凛站在铺上,监督丰富。一边还碎嘴子:“今让你吃冰棍拉冰棍浑身冒凉气儿。”
  望着金鱼眼在我眼前展示着的大屁股,我有一股猛踹一脚的冲动。
  丰子杰在那边说:“金国光你还别牛逼,我跟你打个赌,这丫是属耗子的,撂爪儿就忘,过不了两天,他照旧臭嘴胡翻翻。”
  “下回我直接让他吃大便!”
  丰富痛苦地仰起脸,嘴里呜呜出声,好像在保证:我绝对不臭嘴了,以后我当哑巴还不成嘛!
  丰子杰笑道:“看了吗,现在还不老实呢。”
  金鱼眼一脚蹬在丰富的头顶上,丰富扑腾一声坐茅坑里了,金鱼眼也因为过于卖力,一脚从铺上栽下来,多亏抱住了大臭的脖子,才没有跟丰富滚一堆儿去。嘴里还叫嚣着:“操,你是没挨过流氓打,不知道哥哥是大耍儿呀!”
  我们都憋着劲乐起来,同时想到金鱼眼先前混得落魄时的德行,更觉搞笑,十足一跳梁小丑。丰子杰则无所顾忌,在那边哈哈笑得开心。
  



第二单元:市局看守所 第二章 (9)钦点鸟屁:丰富
(更新时间:2004-4-28 10:11:00  本章字数:6120)


  关于香香:
  在这捕作品里,香香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让我掉动艺术手段来处理的人物。情况交代一下,或许对大家更好地理解背景有用。
  首先,这种案子辍手可查。
  原来的写法弄得自己有些被动,就让他死在自己眼前?我怕我的心灵受到太多的压抑。
  现在可以处身事外地感慨,“轻松”好多。
  还有一个想法,是不想对香香的家属太残忍,那样的死会让有类似经历的人受不了。
  因为打死的这个人,确实存在,有两个原型,一个是我们本地的,一个是谢元海,谢的案子在网上可以查到,似乎目前没有一个了结,我原来就按谢的情况写的,后来觉得太黑暗,而且我不希望这种黑暗是普遍的,所以才让事情在第二稿里有了貌似公正的结局,而这个结局,就是以我们本地那个案子的结局为蓝本的。
  我后来遇到了其中动手打人的当事人之一,让我有机会了解更多。
  同时,“真正的”香香并没有死,香香在我经历的生活里,真的就叫香香,当然是我们给起的名字。除了最后的结局,其他的故事就是以那个可怜的孩子为原型了。
  这样,香香的故事就糅合了三个人物。
  ***
  溽热难熬的环境里,大家正抱怨不迭时,另一个“不本分”的家伙被塞了进来,并且很快演绎出一个新的case。
  那家伙把铺盖在号筒里放下,脸正对着我们号门蹲下,劳动号的胖子和一个瘦老头跟往常一样,被值班的穆管招呼出来,一件件检查他的随身物品。看那小子眉目有些刁钻,蹲在那还不安分地乱翻眼珠子呢,丰子杰冲外“嘿”了一声:“嘛案?”
  那小子翻眼皮撩一下丰子杰,没吱声。
  丰子杰自嘲地一别头,咂巴了一下嘴:“操,小逼还挺有个性。”
  胖子查完了物,穆管过来就开我们的栅栏门,丰子杰苦着脸说:“穆管,还塞我们屋啊,都25个,马上就长蛆啦。”
  穆管一边示意新来那小子进来,一边说:“你们这算松快的呢,知足吧。”
  门口的几个人都往里挪,放那人进来,丰子杰一欠屁股,坐铺上去了。
  “蹲!”小不点吩咐。
  那人缩头蹲下。
  “嘛案?”丰子杰旧话重提。
  “盗窃。”听口音,是W市区的。
  “我还以为你哑巴呢。”丰子杰似笑非笑地调侃完,不耐烦地吆喝:“看着我,别贼眉鼠眼地乱扫摸,这没你什么偷的。”
  “盗窃多少钱啊,至于放市局来?”
  地上那位答:“打了30多万的案值。”
  “无期了。”丰子杰立即给下了判决:“什么玩意值30来个?偷大户了?”
  “警察公寓,现金、首饰、名画什么的,一共六户。”
  “牛逼啊,摸警察公寓去了,怎么进去的,你蜘蛛人啊。”丰子杰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接着随意地问道:“哪个区的?”
  “北门的。”北门的,就是跟丰子杰一个区了,丰子杰是北门那片有名有号的人物。看来这小子命还不错,丰子杰对自己家门口的人,还是多少给些面儿的。
  “哦。”丰子杰沉吟了一下,没动声色:“叫什么啊,平时跟外面惹惹么?”
  “我叫丰富,不怎么惹惹。”呦,跟丰哥还是本家。
  好不容易碰一个“家门”,丰子杰不死心地跟他套:“北门那块谁惹惹的好啊。”
  “丰子杰啊,就是也进来了,这回没玩好。”丰富有些兴奋。我们不由得笑了起来。丰子杰也笑了,接着问:“你跟丰子杰认识?”
  “三十晚上吃饺子,提起来没外人,我们一个丰,哥俩好着呢,他老早就拉我玩粉,我说毒品那可是掉脑袋的玩意,说什么也不沾,我就光偷,偷轻抢重嘛,只要不偷银行里面去,就死不了。”
  丰子杰一直听他说,中间我们要笑,被他暗示着压下了。等丰富讲完,丰子杰又逗他话:“要真是丰子杰的哥们儿,我还真得照顾你啦。”
  丰富一看撞绣球上了,更来劲了:“嘿,大哥,不瞒你说,丰子杰头进来,还在我那躲了好几天呢,我们哥俩就跟一妈生的似的那么亲。”
  丰子杰也不恼,也不笑,回头跟大伙现场直播:“瞧了么,人家多机灵,进来先拿家门口的大腕探路,蒙好了就借东风混起来了。可这马有失蹄,蒙不好咋办呢?蒙瞎眼了怎么办呢?”
  我们想笑又不敢瞎笑,不知道丰子杰下一步想咋处理。
  丰子杰笑眯眯看着有些犯晕的丰富说:“知道我是谁么?”
  丰富媚笑了一下:“大哥贵姓?”
  “免贵姓丰,丰子杰。”丰子杰谦虚地说。
  丰富吹牛吹到牛角上,一下子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嗓子眼里像卡了根鱼刺似的呻吟了一下,不由得蹲着往后小挪了半步,愁眉苦脸地挤出几丝笑容:“丰、丰哥,这么巧啊,我,我一直景仰您,没,没想到在这,这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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